“噢?”
庄邪打开房门,便瞥见客厅内里的淡黄灯光,看着像是自己的读书灯,凝目细视,地上斑斑点点,往客厅沙发的方向拖出一条显眼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浓不淡的血腥味,像蚯蚓一般直往他鼻腔中钻。
“啪。”
打开客厅顶光,一阵明晃晃的刺眼白光从上至下铺满室内,室内的狼藉便彻底浮出水面:衣物、布碎、符纸、绷带、药瓶、不明颗粒物,当然还有血斑,琳琅满目,俯拾皆是。
“小逸?你——你至少也把胸部挡一下吧,一只手挡不住也该能挡多少是多少啊?这身伤,看来那十二个死士都履行了自己神圣的义务了?”
“草,老娘没心情跟你这个死基佬屁话!”
庄邪耸了耸肩,心想你既然不愿意和我多话,何苦跑来我的房子疗伤止血。他自然不会将心中牢骚说出,只是挑了个还没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位置,放下手中公文包,转身到吧台倒上一大杯烈酒,不加冰,放到了李小逸的跟前。
“喝一半镇痛,倒一半消毒。”
“呵,消毒,消毒!”怒喝从喉头迸出,李小逸应声抬起自己无伤的左脚,长蛇扑兔一般,直直将面前的玻璃茶几一脚踢翻。这茶几承受了李小逸满腔怒火,在空中做了一周半自由转体,而后面朝下坠落凡尘,“噼里啪啦”,碎得满地零落。
“我身上这些伤口,一定要十倍!百倍!千倍地还给那个死老鬼!”
靠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庄邪托腮苦笑,一边苦恼着要怎么向佣人解释这片狼藉,一边打定主意,要换一张不易破坏又美观大方的桌子。
-----
莫舒泰独坐在阳台,已然二十三分钟零四秒了。
他眺望着男生宿舍对面、被墙壁和地面分隔成一个个小格子、远观像一整排显示器一般的女生宿舍。
如今天色尚早,偌大一栋宿舍楼,也不过有零星几个格子中有女生在演着真人秀,或梳妆打扮,或草草洗漱。这些风景中的人,没有察觉到桥上莫舒泰的目光,而莫舒泰心中的烦愁,此时也没有楼上的人能够看到。
这要从莫舒泰三十二分钟十五秒前在床上惊醒开始说起。
昨晚被马小玲折腾得心力交瘁,回到宿舍,困意将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的莫舒泰,好不容易被逼着跟她谈妥了“一定保持睡觉时面朝床、绝对不会半夜起身偷看她、如果实在忍不住偷看一次不能超过三十秒”的条件,在一封匆匆写就的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