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水中月,自古以来,水镜便是凡胎肉眼跨越障碍看清真相的媒介——这三坛铜壶水镜,经由我的加持,便能助钟先生你看见那些本看不见的物事。”
银发男子声随指动、娓娓道来,好似电视购物频道主持在推销自家的负离子电饭煲,用指节将三个人头大小的铜壶逐一敲打,敲出“咚咚”的沉闷响声。
钟鸣鼎饶有兴致地又颇为忐忑地扫视着三坛水镜,眼光每每瞥到那一坛对准运鬼管道出口的水镜,那诡异又神奇的景象,真是教他又奇又怕。再回想到自己那次被鬼上身的危险经历,钟鸣鼎就忍不住啧啧感叹。
银发男子笑笑不再说话,任钟鸣鼎沉浸在未知的世界之中,直起身来敛起袖子看表,但见指针不偏不倚,恰恰踩在了10点50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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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马小玲一跃飞身而起,横出一脚,便将拦在身前的一扇落地玻璃踢得粉碎。伴着无数不规则的透明碎块,她人飘到了酒店外的半空中,顿时看见了头顶一片野鬼黑压压如乌云般的全貌,不禁又恨又恼,啐出一口。
天空中那一撮撮盘旋飞舞如活水游鱼的野鬼乍见马小玲,登时如鲨鱼闻见了血腥一般倒朝下扑来,原本散乱的队伍在一股本源的欲望驱使底下,扭成了一股呼啸而来的狂热浪潮。凄厉诡谲、如泣如诉的阵阵哀嚎,既像军号、又如雷鸣,不住地拍打着马小玲的灵魂深处,直激得她心头火再起,戟指戳着那团野鬼,歇斯底里地怒喝出声:“1000只野鬼!这老头是他妈-的疯了吧!”
“咻!”“咻!”“咻!”
三张暗黄色的符纸如三枚钢镖一般从马小玲右手指间破风而去,三只漆黑得能和夜幕融为一体的黑猫从这三张烧成飞灰的符纸中飞扑而出。只听见“噗”、“噗”、“噗”三声响过,甫一擒住欺得最近的三只恶鬼,三只黑猫当即膨胀充盈,将纠缠住的野鬼炸成一团半灰半白的烟雾。烟雾弥漫开去,遮蔽住那被酒店楼角隔成几块的昏暗夜空。
人死化鬼、鬼转成人,正如人怕雾霾,鬼也怕术式引发的烟气。这一场小爆炸扬起的烟幕,多少镇住了半空中那一团如受环流号召的三文鱼群的野鬼,为马小玲争得了片刻的安宁。
只是马小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虚晃一枪借机抽身,这个DNA里写满了家族遗传的铁骨铮铮的巾帼,交锋之时,拳头收起,为的只有让下一拳打得更加有力。左手往斜下方掷出符纸撑起一道半透明法术阶梯,马小玲脚尖轻点落到上头,双手从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