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无常顿了一顿,接着问:‘还是没有马面的踪迹?’
牛头无奈摇头,感叹道:‘坊间都说我们十阴帅手眼通天,但偌大地府,除了八城二域,我们实际掌控的地方有多少,难道你会不知道么?’
无常轻轻颔首,沉吟一阵,又问:‘那个逃犯白闻钟,你了解多少?’
‘不会比你多。’
见谈话跟马面一事一般陷入了无以为继的尴尬局面,无常不住地用拳眼轻敲额头,若有所思了一阵,忽地哑然失笑,说:‘偏偏是马面。它表面玩世不恭又很好色,但骨子里执拗顽固得像千年磐石,既然它认准了这个逃犯,在成事之前,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想来都不会跟任何鬼主动联系的,更莫说回报阎王殿,走什么正常流程了。唉,也难怪你如今陷入这样手足无措的境地。’
牛头苦笑,想起看起来吊儿郎当比马面有过之而不及的豹尾,不知它是不是也跟马面一样的表里不一。那次在酒楼上,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豹尾竟然破天荒地主动伸出援手,一直让牛头感怀至今。
‘鸟嘴向阎王殿递交的申请已经获准,十天后——刚好是甲试复试结束的那天对吧——阎王会审便会展开,到时必定会就马面的问题决出一个方案,根据目前的局势,想来这就是你苦苦坚持的这场周旋博弈的终点了。牛头兄,你有什么打算吗?’
牛头闻言不答,双手环在胸前定定地眺望着远方,终于像被扳手扭动的锈蚀螺母一般缓缓地摇晃起头来,鼻前那圈被花叶簇拥着若干蝙蝠纹的金环随之一同上下摆动,在空中划出一连串跌宕起伏的亮黄色曲线,好似金融危机时波动的股市走向,不住地往外辐射着不安。
‘如此。。。。。。’无常头靠到椅背的头枕上,也不言语。眼见一筹莫展,两位声名显赫、叱咤三界的阴帅就这般并肩无话,陷入了泥沼般黏稠、厚重的死寂之中。这片雅致僻静的后花园,顿时被一阵肃杀所席卷。
见死寂中的紧张铺陈得差不多了,想来已经吊够了牛头的胃口,无常这才优哉游哉地从沉默中抽出身来,掌心游刃有余地朝扶手顶端轻轻一敲,撞出一声恰能进到牛头耳中的脆响,这才如梦初醒般张嘴,逐字逐句地缓声道:
‘只是为了保住马面的话。牛头兄,我或许能为你指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