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和那位中州长风楼的负责之人一并下来,两人并肩徐行,去往学宫,最近学宫的学子都在准备着各自奔赴前程,学宫反倒是比起往日更为热闹起来。
有人说现在这般模样,没有了往日清净自在。
却也有人说,天下纷乱至此,百姓水深火热,若学宫仍旧如同往日那样自在,那才叫做不得清净。
乱世之中,无论是入世行走,还是避世而居,都是各自的选择,谈不上什么对错,入世的就未必高上,避世的也不必被称呼为懦弱。
可若是明明躲在这里享受清净自在,却还要高高在上说什么乱世百姓可悲可怜云云的,说什么学子就该在这里的,就该一棍子打翻在地。
这是之前和活佛对峙的大胖和尚和人辩经说的话。
那是农家进入江南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僧人询问活佛农家此举损失是否太大。
那时活佛问他放下,这臭小子仗着一身水火不侵的牛皮横联神功,硬顶着沸水不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被老活佛一顿削,此刻佛门弟子其中不少不愿意入世,觉得出家人不该沾染这些红尘。
于是这一身体魄的和尚拎着根棍子大骂了一炷香时间秃驴。
老活佛注视着这个俗家弟子,问道:“你放下了吗?”
和尚摸了摸光头,回答道:
“弟子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放下。”
老活佛仍旧取来了沸水煮茶,让那弟子捧着一茶盏,自己倒入茶水,茶水滚沸落下来,很快就溢出来,但是这个僧人的手掌仍旧不动,老和尚询问道:“为何还是不放下?”
僧人回答道:“弟子不愿。”
老和尚道:“放下是清净。”
僧人道:“不放下是众生。”
这憨厚僧人咧嘴一笑,把滚沸的茶水一饮而尽,道:“弟子知道宫主的劝导,但是如那些喜欢论经辩道的和尚和道士一样,留在学宫里面,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弟子知道该放下,但是却不放下。”
“知该放下而不放下,处于得之而不得之境,微妙也哉,谁人说我不知道佛法呢?”
老活佛看着这憨厚僧人,目光温和慈悲,道:
“十三横练到了什么境界?”
僧人用力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最高层了。”
“五脏六腑也都无惧水火了。”
“难怪敢喝这茶。”
老和尚哂笑一声,以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