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到了那一步了,主公。”
人相食。
李观一沉默许久,却道:
“先生真的觉得,不曾到那一步吗?”
文鹤道:“我看这些买【土】的人,衣裳还不能够庇护自己的身体,身形消瘦,应该是原本家境就不好,而市场之中,不曾有过【菜肉】,还不至于至那一步。”
李观一回答道:“先生且看我们来时的粮仓,在下面的粮食都已经要发霉了;再听一听,远处府邸里面传来的笑声和曲声。”
“再看看眼前这些人。”
“内外危亡的时候,有的人吃肉喝酒,有的人还可以果腹,也有的人只能吃这种泥土。”
“如果这还不是【人相食】,那什么是?”
“当真到了最后一步,人与人相啃食么?”
文鹤缄默许久。
李观一握着剑,道:“我今日,方才看得更清楚了。”
“这世道,本就【人相食】!”
昊元夏的脚步越发慌乱急促,越发用力,周围的画面几乎犹如佛经之中的地狱变,恐惧,狰狞,麻木,冰冷,死亡,停留在屋檐上的大片黑色乌鸦,在街角巷尾回头的野狗。
肚子凸起靠着墙壁躺着的贫寒者,脚步匆匆熬煮稀粥的,以及远远传来的烤羊肉的味道,有大门大户打开后门,把因为实在是太多而腐烂掉的肉扔在地上。
猎狗和穷苦的人拥挤在一起抢夺吃的。
有力气大的把瘦弱的一脚踹下,如猪狗一般狂吞,倒出来这腐烂之肉的仆人,却似自己也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脸上带着讥诮的笑,看着本和自己一般的人和畜生争食,便也在心底生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来。
这般画面,实在扎眼。
唯独一个字——乱!
李观一他们找到了昊元夏的侍从,询问如今的局势。
那几个侍从见昊元夏还活着,都脸上神色狂喜,把如今局势禀报下来,回答道:“如今城中百姓,分有三六九等,民众,上等人,仍旧还活得好好的,尚且可以支撑很久的。”
“百姓的话,勉强吃些稀粥,已没有肉可以吃了。”
“至于奴仆,现在这样的局势,只要给他们吃一种叫做【菩萨土】的东西了,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也算是节省粮食。”
这种西域之民习惯性的东西说出来,昊元夏却不知怎么的,心底里生出来一种极大的愧疚和羞耻感觉来,他转头看向那边的李观一,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