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明白了——袁开笑没了,她的丈夫没了,袁召召没爹了……这个老头子,前两天还看见他呢,这下就消失了一会儿,怎么就没了呢?
“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樊丽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好,就是……我们帮众一伙,都聚在院子里。谁知道,天上就下了两个神仙,说了一大串子话。说是能救我们的命,但是啊,我们先死什么的。让有人站出来。这谁敢去啊?总归都是死,早死不如晚死,你说是不是?”丁妈妈看樊丽广一点儿没反应,真是奇了。
丁妈妈说了这么一半,索性接着说:“谁知还真有人敢上去的。前前后后站了十来个人吧,都是帮里的兄弟。那两个神仙,就这么一台手,那人就没了。十几个人,全都倒地上了,魂飞魄散的,只留下那个尸首。真是奇了,光天化日的,就这么死了,还没伤口和血什么的。”
樊丽广先是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活计,放在一边。想了想,定了定心,呼了一口气,说:“埋了吗?”
“埋了!一起都埋在粜人帮的后院儿里了!”丁妈妈说。
“哦,那就行,我就不去了,我还有活儿。”樊丽广说着,又拿起手里的针线,“丁妈妈,谢谢你来告诉我,您家里一定也很忙,赶紧回去照顾照顾吧,请回吧。”
“你……这……我……”丁妈妈有些错愕,最后是叹息了一声儿,就走了,她家里头是真忙。丁妈妈走了以后,在外头说了几句什么,樊丽广没听清。
樊丽广更加仔细地绣着手里的活计,一针一线都不敢绣错,头也不抬。她的动作更加的麻利,所有的念想,都放在针线上。
樊丽广和袁开笑的儿子袁召召,此刻正在不仰城住着,他来这里已经三年了,都为了科考。因为不仰城里头的风沙,今年的科考已经取消了,袁召召只得再等上三年,毕竟科考三年一回。
袁召召这月余,就在一间租住的民房里头缩着,也不敢动弹。外面的风沙,卷死了好些不仰城里的人了。他就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要是死了,估计爹娘连自己的死讯都接不到。
来不仰城,已经有三年多了,袁召召不敢乱跑,只是窝在这个小民房里面,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不仰城里的花销太高,不是他这个年纪能供应得起的,一切都捡着最便宜的去买。对于科考,他压力太大,他希望科考晚一些,又希望早一些……
自己爹袁开笑,那个囫囵样子,袁召召看不惯……自己的娘樊丽广,对自己的期望,又过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