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大你打算回去了？」
一般人只有泡完澡离开之前才会淋浴。他才泡了区区几分钟，还舍不得走。
「不，我还要再泡一会儿。」
孟飞不动声色地盯着水雾弥漫的浴池中心。那一块水很深，据说到底有十多米，因此水面呈现深不见底的黑色。
「这就对啦！」
段宇放下心来。他一般会不由自主地跟在老大后面。如果老大不洗了，他也得回去。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多泡泡呢？老大你没发现吗？今天的水比以前热多了。」
「好像真是。」
他们以前在这里洗澡的时候，水虽然是热的，但其实也就三十四五度的温热，远远没有在家热水浴的感觉。只不过来这里的都是吃尽战争苦头的人，没有那么挑剔。但现在这个热水应该已经到了四十度，堪比温泉酒店的爽感。
「嘿，不懂了吧，这就是为啥要停几天修理了。」
孟飞没有想到的是，在旁边坐浴的另一个秃顶圆脸壮汉竟然能听懂他和段宇之间的青芒语对话。仔细一看，这个家伙的脸又圆又臃肿，中间五官有点往中间凹进，身材圆鼓鼓地壮得像一头牛，很像是生活在青芒北方的囚牛人。
「哦？为什么？」孟飞问。
那壮汉指了指浴池中心黑黝黝的水面之下。
「这可是装电厂核废料的池子，下面堆的都是辐射发热的东西。水没烧开，全靠下面有流水，水流到别的地方去冷了再流回来呀，和河一样。所以平时么水不冷不热。
「但下面都有一些阀门啊、管啊、网啊什么的，慢慢就他妈堵上了呀。如果没人管，水就越来越热。热过头了，就得找人卖命下去清理。
「这可是麻烦死人的！得穿潜水衣呢，下去搞好久。浴室得停好几天。」
「老哥很懂啊，」孟飞露出崇拜的目光，伸出一根大拇指，「老哥以前在这厂里干？」
这些孟飞并非不知道，他好奇的是这位看起来很像是在北东洲草原上放牛的汉子，怎么会对这个这么清楚的？
「唉，哪能呢？我是不懂的。是前几天住我旁边的那个叫塞罗的老兄告诉我的。他以前专门干这个的。」
「塞罗？」塞罗？这个名字好熟。孟飞心中猛然一震，这不是刚在洗手间被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