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常常问父亲,母亲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面对我的盘问,父亲却一语不发。久而久之,我便不再问了。平常和小朋友们打闹玩耍倒还不觉得,但每当夕暮黄昏之时,小朋友一个个被他们的母亲叫回家吃饭。看着他们一对对母子相依,舐犊情深的样子,我便知道,有母亲疼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那时候父亲很忙,也不能时时刻刻陪我。我便时常呆坐在这幅画轴前,静静地看着画中的母亲,想象她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看得累了,又舍不得,便把卷轴抱在怀里,我才能入睡。”
“再后来,有一次和陆老闲谈的时候,我才知父母情缘由来始末。父亲和母亲是一见钟情,初识时,两人情投意合,双双隐居在萤霞居中,谈天说地,抚琴弄墨,好不快哉。但也不知为何,很快两人便产生了龃龉。不论两人如何妥协忍让对方,这个矛盾始终不曾得以开解。终于有一日,怀胎七月的母亲独自离开了离人阁,前往北地。父亲一路追去,极力挽留,却始终没有留住她。”
“我父亲虽然才智非凡,但也难免沾染些文人毛病,有时也是失于风流。也许母亲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多情,这才宁可冒着带身上路的危险,也要离开父亲。母亲离开三个月以后,托仆妇把我送到了离人阁,交给父亲抚养。”
“父亲怎能甘心,带着我千里跋涉,前往北地找寻母亲,只愿一家团圆。但母亲一改故辙,任父亲抱着我在她住府门口冒雨痴跪一夜,也不肯回心转意,只在第二天早晨托丫鬟给父亲捎了口信,言明她已琵琶别抱,绝无破镜重圆的可能,还劝父亲亦早觅良缘,切勿蹉跎光阴。”
“父亲心灰意冷,回到离人阁以后更是大病了一场,从此更加醉心花丛。于是我从小泡在脂粉堆里长大,自幼就比别人懂得讨好女子,所以别人都以为我是风流小浪子。但包括悦儿在内,那时的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那时候我也喜欢过悦儿,毕竟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情谊,非说没有过一点点动心,也不可能。只是说实话,世间女子对我而言,真也没什么太大不同。直到我十四岁……认识眉姐。”
“认识眉姐的时候,她已经是创世楼度支堂的堂主。我只看她一眼,便觉得莫名熟悉,仿佛画像上的母亲重现眼前一般。她的眉眼相貌和母亲截然不同,但那种端庄和飒爽,却和我幻想中的母亲一模一样。那一天,她穿着一身绿衣裙,真是飘飘欲仙。我也在那一眼之中执着到不能自拔,只觉身边女子都黯然失色,再难入眼。”
“我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