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横的讨好沈默云没有在意,她反而将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他身上,想着想着,心中的伤感便愈发膨胀了起来……
生来就不由人,幼时难自保,少年靠独闯,好不容易熬到成年,眼看名利兼收,康庄大道,却又再次跌入多舛的命运轮回……
他比自己还要苦上许多啊!老天对他未免太不公平,夺走他的母亲,爱他的父亲,温暖的家,世子的待遇,此刻竟还要夺走他的生命吗?
大过年的,这个男子竟然连家都没有可以回的理由吗?
他已经快要二十,在不少男子妻儿遍地之时,他的健康和生命便这样说没就没,老天甚至连子嗣都不愿给他留吗?
他与自己何其相似,一样的生存环境;一样的自食其力;一样的艰苦抗争……可生活对自己不公时,想要靠自己逆改命运的轨迹,这就那么难吗?
此时崔奕横的存在,对沈默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朋友,兄长,知己,心疼心系之人,更多的是自己在命运长镜前折射出的一个影子,一个伙伴,一个战友。
他的境遇和存在不知什么时候便似已融入了她的血液,她的骨髓,她的生命。
可此时命运的轮盘再次对他不公时,这也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沈默云就这样一反常态陷入了惆怅之中,强烈的沮丧和不甘一阵阵袭来,她开始为他心疼惋惜,那一点点的心痛再次开始从她的心头滋生,蔓延,扩散……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之前对他的残忍和恶毒,她明明有许多种的选择方式,可她却偏偏选了最残酷,最绝情的一种,当时的他应该很受伤吧?
她不愿抬头,她害怕看见他清亮无澜的眼眸,他刻意的云淡风轻,或许只会叫她更加自责和痛苦。
她的沮丧崔奕横察觉到了,因为他再次发现她抓着茶盅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茶水被溅出好几滴她也未曾察觉,她……再次失了冷静。
“我这次前来,其实是向你辞行的!巫医说我这病还能拖上一段时日,所以我很快便要出发去北地,把那边的事交接一下。我若是有命回来,五月便要与嘉和成婚。之后,我便会随嘉和前往云贵治病。”
他特意顿了一顿。
她的睫毛很长,有些微微的卷曲,在日光下闪着浅浅的荧光。他注意到她的睫毛上下闪了两下,还带着些微微的抖动,像蝶翼般的引人注目。
崔奕横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个女子,他一定要拿下!
“这一别,天高海阔,天南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