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被子卷在一边,像一具死亡多日的扭曲尸体。他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将被子蹬到一边,直接在床板上坐下来,抬手抹了抹脸颊,厚厚的一层灰。
杜化笙对李青的表现似乎相当满意,将买来的两身衣服扔给他一套:“院子里有井水,凑合着洗洗吧,然后把衣服换了,咱俩去前面吃点儿东西再回来睡觉。”
李青将衣服抖了抖,盯着领口的标志道:“产自华夏。”
“差不多。”杜化笙脱掉了脏兮兮的衬衫,“华夏的东西在东南亚很受欢迎,临港最早的一批淘金者,还不就是靠着往来贸易发了家嘛。”
“可这家制衣厂十几年前就倒闭了,我仿佛嗅到了仓库的霉味儿。”
“但愿没沾上老鼠屎。”杜化笙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了出去。
借着清凉的井水,两个人洗干净满身的灰尘和血渍,然后换了衣服,到小旅馆外面的摊子上吃了点儿东西。
吃饭的时候,杜化笙多要了两杯酒。
“这摊子上的东西不干净。”他端起酒杯,慢悠悠的说道,“像你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主儿,喝杯酒杀杀菌吧,以免回头再拉肚子。”
“头一次听说喝酒能杀菌...”李青也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瞬间蹙起了眉头,“真辣。”
“当地人自酿的,一般都这样。”
吃完这顿饭,两个人又回到了阴暗狭小的房间。杜化笙坐在床边,给手臂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李青轻轻瞥了一眼,在另一张床上躺下。虽然是又硬又粗糙的床板,但对一路辛苦奔波的他而言,仍觉着浑身舒坦。
“你的康复速度也很惊人。”他淡淡的说道,“基本可以拆线了。”
“等到了特桑再说吧。”
李青又问:“你是怎么回事?也是因为注射了某种药物么?”
“是遗传。”杜化笙敷好药,又用纱布将伤口一圈一圈的缠好,“我妈妈的体质很特别,所以我也受到了影响。”
李青本想再问一问他母亲的事情,但又觉得不礼貌,索性闭口不言了。
杜化笙裹好纱布,也在旁边的单人床上趟下来。
屋子里轻悄悄的,唯有老鼠蹲在窗台上,啃噬着腐烂的木质窗框。
李青盯了一会儿那只老鼠,又挪开目光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杜化笙。见得他生捏着一只匕首,百无聊赖的轻打着肚皮。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