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远在天边,不敢相扰。
山道严整,自有规矩。
在不偏不倚的日光之下,有一个身披紫色侯服的昂然身影,直脊按剑,拾阶而上。
天地之间,他风姿独具。
山风掠过他的袍角,也有些小意的服帖,像是云雾中的一缕。俄而掠远,撞上山道旁边如卫兵矗立的仪石。发出齐整整的、严肃的震响——
“威!”
“威!”
“威!”
震慑不法、维护天刑崖威仪的声威石,并未使此人渺小几分。反倒回响于天地,应和其步履,似壮他行色。
往前行,往高处走。
河山万里,哪里行不得?
在如撑高天的法碑之下,立着一个非凡的女子。
仅以五官而论,她的容颜算不得出色。
但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头上所戴的法冠,不会比她的眼神更肃静。
身上所披的仪服,也不会比她本人更威严。
她是严肃的,超脱于姹紫嫣红,并不献媚于芸芸众生。
她是独特的,审视她所看到的人间,奉行她所觉知的道理,如仪石,如山风。
用世俗的审美描述她,未免太俗气。
她的美,在俗见之外。
此刻她于此地迎来者,对着远道而来的贵客,持以规规矩矩的一礼——
“武安侯远行辛苦……矩地宫卓清如,在此恭候。”
大齐武安侯姜望,展开大袖,拱手回礼:“原来是卓姑娘,前番得见文字,已有神会。今日幸会真颜,风采更胜想象多矣!”
今日头戴流光澈影青玉冠、身披山河万里九蟒袍的他,相较于平日里的从容平和,多了几分名势加身的尊贵。
卓清如一板一眼地全了礼节,严肃地看着姜望:“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卓某在武安侯想象中是貌丑如何。”
獬豸冠下,她的青丝崩垂如弦。
微风掠过,都是尴尬的琴音。
姜望难得对陌生女子说几句漂亮话,措辞都是认真斟酌过了的。但卓清如的反应,显然不存在于他的任何一种设想中——要是斗剑就好了,我一定把她算得极死。
“天刑崖的风景真好。”姜望看了两眼远方的海平面,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重启话题:“有劳卓姑娘相候。”
卓清如静静地看了他一阵,终于将眼前的这个人,和传闻中的齐国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