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至如今,“陆霜河”这三个字,也只是路过的风景。
路过了。
“我要回去吃饭了。”姜望说。
他淡淡地瞥了陆霜河一眼,身形便像晕开在纸面的水气,淡隐而去。
这样的眼神……
陆霜河在这双悬如天镜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他仿佛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行在岁月之中。
隔着清澈河水对视的他与姜望,仿佛还像当年那般。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深陷在水底的那一幕惊愕和恐惧,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睛,第一次折射这個光怪陆离的超凡世界。
但也许是凤溪镇的小河太清澈,水光太波折,竟然偏离了无情,洗掉了背叛……那留下了什么呢?对“道”的执着么?
陆霜河不在乎。
可是他紧紧握着剑柄的手,被割得没有一块活肉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是失去力气的。
他又握住了。
他一直觉得,在他和易胜锋之间,或者他和姜望之间——总之一个是他,一个是他所等待的向凤岐的背影——这样的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够继续往前走。
而他是往前走的那个人。
他对易胜锋的教导毫无保留,他对姜望的等待绝无虚假。
向凤岐死于一场狂妄的、震古烁今的挑战,而叫他永远失去追逐的可能。
世上再无向凤岐,所以他想要培养一个,或者等待一个。
现在他当然知道,姜望不是谁的背影。
能够超越向凤岐的人,不会是第二个向凤岐。
现在,此刻,在这个只能有一个人往前走的故事里,姜望说——我先走了,你跟上来吧……跟不上也行。
故事的结尾,与想象完全不同。
但这也应当。
能够赢过自己的人,必然是打破自己想象的人。
陆霜河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握着他那几乎已经看不到形状的断剑,往晦影重重的远处走。
风吹白发,好似披霜带雪。
就像当初在凤溪镇外,剑光一纵,便再也没有回头。
……
……
哗啦啦~
剑光剖开天幕,也就此掀开了浪涛。
漫无际涯的潜意识海,在海风之中宁静的摇晃。
玉冠束发的青衫客,行走在如镜的海面。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