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想得明白,齐人没有杀陈开绪的理由。田安平这样的九卒统帅,更不可能在这时候贸然出手,挑起两大霸国之间的争端。
可是陈开绪就死在田安平抬起的手掌之前,陈开绪身死的时候,田安平就在这死亡的现场——却连个解释都不给,连句言语都欠奉!
什么徐三的怒火,什么外事纠纷,什么景国的敌意,其人全然不考虑。
这是何等傲慢,何等的轻蔑!
是齐国可以这样对景国吗?
不。
是田安平可以这样不在意陈开绪,也不在意他徐三!
有那么一个瞬间,徐三提剑欲逐,想要田安平留下来给个说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哪怕只是田安平作为齐军统帅,难道不应该为境内他国友人的死伤负责吗?
但最后他只是半蹲下来,轻轻为陈开绪合上双眼。
齐人默认他们在海上垂钓,进行这场名义上同平等国的战争,生死当然都是他们自担自任。是他自己认为战争已经结束,让陈开绪独自带队回国——理论上来说,这并没有错。
可战争是否结束,从不在于某一方单独的宣称!
宗德祯虽然死了,一真道却也没有彻底扫清。平等国被打得没有声音了,难道就真的甘愿?
或许他也是傲慢的那一个,只是他一直不自知。
实力不如人,他认。没能护住自己的部下,也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他需要承担。
不管怎么样,他应该带陈开绪回家。
他应该负荆履钉,重走这条他懒得走的路。
这时他才注意到,陈开绪嘴里塞着什么——那是一片片本来晶莹、但已被血污的人肉薄片。
他控制着情绪,慢慢地将这几片薄肉剥开。
陈开绪却在这时猛然张嘴,死意藏生,朽木逢春!密密麻麻的碧色虫豸一霎喷涌而出,好似飞泉奔流,尽数灌入了徐三的眼睛!
“啊!”
徐三拄剑猛然站起,道元激荡不休,灵识张开,灵域铺展——大脑却一阵一阵的晕眩,眼前幻光一片,而竟镌刻清晰,体现尹观清俊的容颜。
秦广王?
怎会?!
难道他一直就藏在这里?
田安平都前脚才离开,他怎么敢?
火中取栗,见缝插针
“徐兄。”幻光中的尹观抬眼看来:“借你一用!”
这一霎,剑气激荡,碧光万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