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出去后。
张洪的婆娘杜氏每日带着几个娘家兄弟,上门骚扰。拣着难听的骂,什么以前克夫,现在克兄弟,将来克子。什么偷人的荡妇,什么六亲不认坑害自家兄弟的扫帚精孤儿寡母的,又跟娘家人闹翻,自是无人撑腰。人家又没有动手,镇上的衙役也不大管,街坊四邻每日围拢,当戏来看。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故事,老百姓的痛苦每天都在发生。哪怕是如此强大的齐国,也不会例外。紫极中天太皇旗,照不到所有黑暗的角落。
杜氏不敢动手,已是齐国律法正在运行的良证。
忍一忍。
老百姓常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对张翠华而言亦是如此。这几日的喧器早晚会过去,杜氏能够堵门骂三五天,不可能坚持三五个月。再恶心再嘴贱的人,也不可能连骂几个月呀。当然那些肮脏的骂名将永远伴随着她。
孤儿寡母,也只能忍受。这就是现实。
直到今天,天南城城主董炳荣星夜前来,用一记耳光,唤醒了瓦窑镇。
天南城下辖十三个镇,瓦窑镇是其中最穷的一个。对瓦窑镇亭长廖大庄来说,董炳荣是比亲爹还大的存在。
他怎敢不用心?
董炳荣让他请张翠华褚么母子,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摸清楚了事情经过,连夜鸡飞狗跳,把相关人员全都带到了镇厅来。
可谓是“想上官之所未言”,深得办事精髓。
但等到把人召齐,聚集到镇厅之后,他才发现,这件事情比他想象得要更为可怕。
瓦窑镇镇厅早已经被城卫军接管,里外围了三层。
他手下那些平时凶神恶煞的衙役,当场被解除武备,一个个腿肚子打颤。
唯独他一个人可以进镇厅里汇报。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镇厅,像一头蹲在黑暗中的巨兽。
那些甲士,一个个眸光如刀光般冷漠。
而堂堂天南城城主董炳荣,竟然像个小厮一般,候在厅门口等待。
连个座位都没有!
他战战兢兢地再往里走,于是看到了曾经有幸远远见过一次的抱龙郡郡守侯元位侯大人。
郡守大人倒是坐下了。
但只沾了半边屁股,像是扎马步一般陪在下位。
坐在上首的那个人是谁?他已经不敢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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