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气球的小孩、拎着公文包的白领、赶公交的学生……全都远远地绕开他而行。仿佛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块偌大无朋的霉斑,只要旁人看上几眼霉斑,就会得病。可他仔细瞧过了,他的身上没有霉斑,他也在溪边洗过澡了,没有味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看垃圾一样看他?
难道他的身上有一块隐形的霉斑吗?看不见,摸不着,如影随形跟随着他。又或者那块霉斑不在他的身上,在人们的视网膜里,烙印在他们的大脑里。
日暮降临,夕阳披落,灯光一盏盏亮了起来,风里飘来了饭菜的香气。他茫然地抱胸行走着,不断打着哆嗦。
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没有目标,也没有归处。欢笑着的路人与他逆行,仿佛他行走在花花绿绿的河水中。
饥饿折磨着他的理智,吕家小公子从来没有挨过饿,也没想过自己会走出深山。外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他像个骤然被丢进水潭的雏鸟,拼命扑腾着翅膀,却不知道该怎么飞起来。
他没有照镜子,但知道自己脊背的烧伤一定不堪入目,稍微摩擦一下布料,就会传来刺痛,黑血与组织液往下滴落。
——他能去哪?
——他要去哪?
三十米高的楼房犹如俯瞰蚂蚁的雄鹰,他抬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第一次察觉到天空竟然飘满了雾霾,压得人几乎窒息。
“喂!”后面传来车轱辘的声音,是那个小贩。
吕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这几天他遭到的冷眼太多了。看见这种朝他跑过来的人,他就有条件反射般的恐惧。更何况这小贩刚刚那么讨厌他,难道要来殴打他吗?
小贩停在他身边,在抽屉里翻了翻,翻出一枚烤得糊烂的红薯,塞给他。
“吃吧。今天没卖完的。要收摊了,我寻思送给你得了。”
小贩的话让他愣住了。
手中红薯滚烫,吕树的手掌还有没愈合的刀伤,烫得血丝漫出,但他顾不得疼痛,或许是饿得太久了,脑中的一根弦再也绷不住,食欲支配了大脑,立刻埋头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眼泪流了下来。
他从没吃过这种东西,以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大多吃素食与清茶,连油腻点的肉汤都没吃过,更别说这种烤得焦烂的东西。要是偷吃了,会被爷爷用竹板打手心。
可现在爷爷不在了,素食与清茶也不在了,就算埋头狂吃这种东西,毫无翩翩公子的形象,也没人再怪他了。
可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