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为了自己最瞧不起的小骗子。
窗外的月光最后一点消逝了。
黑夜覆盖时,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黑夜里微亮的辰星。没有多少光,却就在这里。
“苏明安,如果你最后真的赢不了,请让结局不要到来。”吕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拔高声音:
“如果一腔努力付诸东流,结局到头来没有任何收获,那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如果走到最后注定是悲剧,道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那就不要走下去!”
“苏明安,你是不是有办法让结局不会到来?”
他挪过来了一点,白色发丝飘荡着,视线落在空处,仿佛那里有几只蝴蝶在飞舞。他的眼神像是祈求,血丝颤抖着,像一根濒临绷断的弦。
苏明安没有答复,他的视线望远。
让结局不会到来?
他确实能一直死亡回档,让时间从此定格,不再往后推移,可那又怎么样?
只是禁锢,只是束缚。
只是他一个人对于文明的凝滞,不肯让河流走向尽头。
近在咫尺的,白发青年的眼神沉沉,他的碧色眼眸仿佛在说话。
——我们只是不想要你死,苏明安。
安静的室内,唯有雨声。
一只燕子划过窗外,在雨中高飞。
“你希望我赢还是输?”苏明安定定地望着吕树,忽而说。
“我希望你实现愿望,活着。”吕树坚定道。
“那是希望我赢?”
“我希望你活着。”
“那是希望我赢?”
“活着。”吕树重复,好像只剩下了这一个词汇,旁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活着。”
他希望大家都活着。
窗外大雨滂沱,月光浅淡,远方传来悠远的小提琴声。
玻璃上,雨滴啪嗒啪嗒作响,苏明安的目光颤抖了一下,轻而郑重地拍了拍吕树的肩膀。力道很小,几乎像拂过肩上的灰尘。
仿佛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他才缓缓开口:
“……吕树,我一定会赢的。”
他没有承诺多余的话。
没有再那么坚定地承诺他们会一起回家。
没有再信心满满地说他不会走。
也没有再满面笑容地说他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