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失去意识之后,白凤被带到某个地方养伤,旁人没有告诉他这是哪里,他醒来后一度想扒开眼前的药纱布看一眼自己身在何处,但马上被严词拒绝。
“不想当一辈子的瞎子就别胡来!”
白凤记得小道士是这样说的。
这个地方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冷清,但不冷漠。
说起来,小道士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是什么地方,甚至连“灵蛇观”三個字都未曾提及,这令白凤不得不怀疑上天是否在跟他开玩笑。
——或许,这里是别的地方?
短暂的失明并没有给白凤的日常生活带来任何不便,他被视作上宾伺候,端茶递水、衣食无忧,虽然吃的都是些有发霉味道的陈粮,不过总比在外面经受风雪要好得多。
然后不知过去多久,白凤自己也没法计算日子,反正待到他眼睛好了,小道士主动过来为他摘下眼睛前的纱布,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位白白净净的小道士。
他眼睛瞪得浑圆,那眼神是属于从没受到世俗影响的质朴之人,他的视线毫无戒备之心,如果白凤此时突然朝他看一眼,他必定会回看一眼表示好意,而且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笑意,那是面对万事万物抱有好奇心时才能发自内心出现的笑容。
白凤仿佛能从对方身上看见从前的自己,这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葛懋问道:“小道道号葛懋,师从葛浒道长,还不知阁下孤身一人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白凤道:“敢问此地可是灵蛇观?”
“什么灵蛇观?没听过。”葛懋挠挠头,看见白凤大惊失色的模样,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续道:“抱歉,可能我师父知道!小道一时失礼,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白凤。”
话音刚落,白凤离开床榻,连日卧榻休养使他四肢乏力,一个踉跄差些摔倒,不过他还是很顽强地站稳脚跟,环顾四周,皆是朴素的装潢,他拿起佩剑,问道:“葛懋道长,你师父在哪?”
“师父就在外面。”
“好,我有事问他。”白凤推门而出,只见四面都是山壁,光线阴暗,唯有一排排烛光照明。
此地共有三座建筑,按照白凤的认识应该分别对应着天、地、人,而他刚刚走出来的建筑则是为人所筑,是谓舍。
陋舍往外走不过十步,可以看见有一个极其瘦削的老者背对着坐在地上。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