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些人开始上岸,沿着江边,擅自用做船篷的竹篾和箬叶,在江边建起了一大片的棚屋,乱搭乱建的人数太多,当地政府也束手无策。
直到八十年代,政府建起了船民新村,让他们都搬进了楼房里,这些棚屋和船,才开始一起从江岸和江上消失,现在永城的江边,已经看不到一艘船了。
永城镇里,有专门的航运小学,这些船民的后代,很多是到了十二三岁,家里不再跑船,在永城定居下来之后,才来上的小学,到了初中,他们就并入镇上的中学,张晨读初中的时候,他们班上后面坐着的一排,都是这些又高又大,比他们大四五岁的船民的后代。
张晨跟着他们去他们家的船上去过,船前面三分之二是空的,用来装货,上面是可以前后移动的竹篷,沿着船帮走到船尾,那里有一个船舱,四五个平方大小,他们一家五六口人的生活起居都在这里,船舱里除了一个矮柜和一张矮桌,什么都没有,简洁得就像无印良品。
但整个船舱很整洁,所有的角落,每一块舱板,都擦洗得油光发亮。
到了晚上,把舱板拿开,一家人的铺盖就在舱板下面,拿出来铺在舱板上,白天吃饭、做针线和写作业,女孩子梳头打扮的地方,就变成了全家人的卧室。
船舱的空间,容不下任何的杂物,这种简洁,和岸上居民家里堆满的坛坛罐罐和杂乱无章,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张晨有一段时间,甚至很想晚上能住在这样的船舱里,只是同学和他说,他要睡在他们家,晚上就要和他姐姐挤在一起,他姐姐半夜还爱放屁,张晨这才作罢。
张晨把向南的事情和谭淑珍说了,谭淑珍一听,就勃然大怒,拿眼瞪着她,又不好高声大喊,只能压低嗓门说:“张晨你够了!”
“什么够了?”张晨问。
“南南的事情你不要管。”谭淑珍说。
“为什么不要管,我还偏偏管定了。”张晨说。
谭淑珍还是拿眼瞪她,张晨笑道:“有理说理,别拿眼瞪我,你那双眼睛我看够了,你再瞪,我也没觉得有多大多好看。”
谭淑珍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骂道,去你的!
“我还就是不去。”张晨说,“还是那句话,有理说理,我觉得向南去考北影或者上戏,挺好的,最主要的,是她本人喜欢。”
“她是个小孩,她懂什么。”谭淑珍说。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什么叫她是小孩,向南站起来,已经比你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