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那人抬起了头,刘立杆问道:
“怎么是你?”
他看到偌大的发电车间里,一个人坐在一只电炉前面,电炉上一只搪瓷罐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吴仁贵坐在电炉前面,一只手端着一只茶缸,一只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在喝着酒。
身后的车间里,是东一堆西一堆码放整齐的机器,连外面的木头包装箱都还没有拆。
刘立杆走近后,吴仁贵和他说,他是来替工人值班的,他放工人回去吃年夜饭了。
“你不用吃?”刘立杆问。
吴仁贵用筷子敲敲电炉上的搪瓷罐子:“我不是已经在吃了?”
“你老婆呢?”
“她带着小孩,回县城她爸妈家去过年了。”吴仁贵问,“要不要来点?”
刘立杆说好。
吴仁贵站起来,给刘立杆找来了一只杯子和一双筷子,拿起了地上的一只塑料桶,里面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米酒,给刘立杆斟满,刘立杆喝了一口,叫道:
“酒不错。”
拿起筷子,伸到锅里撩了撩,锅子里除了炖烂的青菜,只有豆腐,刘立杆骂道:“这就是你的年夜饭?”
“对啊。”吴仁贵说。
“你他妈的,让上面给你送几个菜都不知道,你这个副总怎么当的?”刘立杆骂。
吴仁贵笑着:“我又不喜欢吃其他的。”
“怪不得面黄肌瘦,像个一九四九年前人士。”刘立杆说,“就这青菜豆腐,你都好意思请我喝酒?”
“爱喝不喝,你可以不喝。”吴仁贵说。
“要喝,酒是好酒,不喝可惜。”
刘立杆说着拿起手机,打去了上面鱼味馆,和他们说,帮我送一盆鱼下来,对对,下面,发电车间,对了,还有什么卤菜,给我带两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