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千叶回忆了一会儿,“哦,那个小姑娘。”
“我一直害怕看见她的眼睛,但她好像无所不在,”赫斯塔声音很低,“而我每一次停药,都会看见她,或者她身边的人。”
千叶有些意外地侧目:“你怕她?怕她什么?”
赫斯塔摇头,“……已经不怕了。”
“又不怕了?”
“嗯,因为是我选择了她——我不是说索菲。”
千叶听得再次皱起了眉头,这表情让赫斯塔再次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话不好懂,因为她也只是心里冒出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念头,一旦这些念头到了嘴边,就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了。
究竟是害怕什么呢?
赫斯塔眨了眨眼睛。
也许是害怕发现复仇的终局是虚无,害怕一切到最后都是徒劳,所有的挣扎到头来都是新的利刃,害怕穷尽全力揭开命运的幕帷,才发现一切没有尽头。
……尽头。
她望着眼前无边的夜晚,感觉海风正吹散她所有的愁绪。
人一旦意识到一切都出自自己的选择,她就将立即明白如何承担自己的命运,那并非是什么混杂着神秘主义和不可知论的庞然大物……而是责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作出选择的人往往不是最终承担代价的人,所以一切看起来才会如此残酷,仿佛诸事无常。
就像千叶和她,她和索菲,甚至……戈培林和船上的荆棘僧侣们。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满意,之后如果有别的什么问题,我们再看,”千叶打破了沉默,“我冒了个险,现在看来,这个险冒得值得。”
“……千叶小姐是怎么下定决心的?”赫斯塔望着她,“只是赌一把?”
“也不全是赌,我问了很多我觉得可以信任的医生,也查了一些和你相似的个案,你知道我发现了一个什么样的规律吗?”
“什么?”
“大部分人给我的建议都是保守治疗,建议我采取其他办法的人加起来还不到一成,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
赫斯塔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这些建议我尽快摆脱药物依赖的医生,大都有两年以上的水银针作战经历,其中有几个还参加过高危作战。”千叶望着赫斯塔的眼睛,“所以,即便她们人少,我也还是决定听她们的——她们才是我们,她们才知道我们是谁。如果一个地方的所有人都把你当病人,日子久了,你也会忘记自己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