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发出“咣啷啷”的响,翻出针灸包,快步返回炕边。
捏着针的手微微发抖,晏楚荣抬起手背擦掉额上的汗珠,深吸口气,缓了缓慌张心绪,一只手摸到穴位,另一只手便将针扎了进去,下手快、稳、准,抬眼看向顾七,身体不再抽搐,泛青的唇渐渐恢复红润。
“呼。”晏楚荣整个瘫了下来,却仍旧心有余悸,紧紧盯着顾七。直到顾七呼吸恢复平静,放下心来,目光移到炕边的元哲,见元哲蹲在炕边,左手紧握着顾七发凉的手,右手拿着热帕轻轻擦拭着顾七额上沁出的汗。
即便侧着脸,也未能掩藏眸中的担忧与心疼。
这小王爷,确实是动了心思...
“殿下,”晏楚荣起身,拉开二人的手:“您的衣衫脏了,不如回客栈换一身,这里有县官和草民照应着,不会有事。”
元哲望着顾七,见她再无异样,紧蹙的眉微微舒展,恢复冷峻模样:“嗯。”
晏楚荣站在房门口,见元哲直奔灵堂,跟县官细细叮嘱着什么,随后跨步出了院。再望向灵堂,几个妇人和汉子吵吵嚷嚷,将周素萍的尸体小心放进了棺材。那孩子被人搂着,懵懂望着棺材,指着周素萍的尸体喊了声“娘”。
漆黑的天渐渐变成湛青色,打更声响,寅时。小院子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几个汉子劈了柴,将火烧旺,架上两口大锅,往里面泼了一瓢水,妇人拿着饭帚刷起锅来。
忙到卯时,天却越发昏沉起来。
一个身材稍显臃肿的妇人,待刷完锅,手在围裙蹭了蹭,仰头望着天:“咦,这是要下雨哟!”
“这要是下雨,可怎么出殡呢?”旁边瘦高的妇人凑上来添了一句。
随后二人嘀嘀咕咕,比手画脚,再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唉。”
听到床上的人发出长叹,晏楚荣回身凑了上去:“醒啦?”
顾七拿下额上帕子,眼睛红肿,哑着声音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晏楚荣探手摸了摸额头,烧还未退:“不然你在这休息吧,别跟着出殡了。”
“那怎么成!”顾七急得起身,声音高了些,却越发沙哑。艰难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道出一声:“水。”
晏楚荣忙倒了碗温水过来,顾七接过却不敢大口吞咽。每咽一口,犹如眼下薄薄的刀片,割得嗓子生疼。
好歹润了润喉,便要起身出去。
“你还发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