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时代的士大夫们来说,家是第一位。
家国天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治国平天下这句话中充斥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傲然和激越。但什么是国?
当唐顺之带着沈炼进了书房时,蒋庆之想到了这个问题。
对于沈炼来说,什么是国?
在他的眼中,关于国就是一个执念:把严嵩父子拉下马来。
拉下马来之后呢?
历史上严嵩父子倒台,众望所归的徐阶上位,但大明变好了吗?
并没有。
奸党下台,众正盈朝……其实从正德年间开始,士大夫中就有一种从前宋时传承下来的论调。
“严党下台,众正盈朝。”
沈炼目光炯炯的看着蒋庆之,“唯有严党下台,正义方能彰显。”
蒋庆之默然。
“长威伯难道依旧认为严党乃是必不可少的吗?”沈炼的性格有些偏激,咄咄逼人。
蒋庆之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何为国?儒?还是什么?”
沈炼一怔,蒋庆之说道:“我并非辩驳不过。”
我没有兴趣和你辩驳这个问题……蒋庆之拿出药烟。
徐渭等人起身走了。
夏言临走前看了沈炼一眼,微微摇头,觉得这人和蒋庆之对上,大概是他此生的不幸。
从蒋庆之进京开始,沈炼就觉着京师多了个米虫而已。可后来蒋庆之一次次用行动打了他的脸。
作为一个执拗的人,沈炼虽然对蒋庆之改观不少,但第一次得出的米虫印象依旧根深蒂固。
而且他有一种看法:但凡是利用关系上位的权贵,都是不正当的。
也就是说,非科举出仕的官员,都是蠢货。
这个观念根深蒂固,以至于让他无法彻底改变对蒋庆之的印象和态度。
沈炼微怒,“长威伯所谓的国,不过是大明罢了。”
“谁的大明?谁能代表大明?”蒋庆之随口反问,见沈炼陷入沉思,他对唐顺之说道:“荆川先生倒是好兴致。”
唐顺之知晓蒋庆之是调侃自己能陪着沈炼这等执迷不悟的人那么久,他莞尔道:“我这人生平是不信什么神迹的,可听闻昨夜墨家神迹,也忍不住想来问问你。”
老唐你这不是逼我撒谎吗?
蒋庆之不想忽悠唐顺之,便说道:“许多时候,人看到无法解释的东西,便会冠以神灵或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