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之下,别院之中。
先天挂在树上,伸下一只脚来,优哉游哉地晃着,仿佛是百无聊赖。
而他的眼睛,却一直注视这望山之巅的方向,微微眯起,仿佛是在考量,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只干净的深邃。
“哈!”
他轻笑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去,手指在半空的缥缈虚无之中,勾勒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难得做人,难得做人呐!”
而望山之巅,气氛则要凝重地太多太多。
少挽歌躲在小贺兰的怀里哭,哭过了,似乎又觉得矫情,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贺兰,直瞪地后者再也不敢靠近,这才又忧心忡忡地看着少忘尘。
如今的少忘尘,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腐烂的血水浸透、腐蚀,成了肉糜一般的烂布。
“公子……”少挽歌紧紧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一刻也不得安宁。
“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呢?”
少挽歌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却没有一点办法,就好像一脚踏入了沼泽,却没有任何能够借力之物,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包裹着她,似要将她吞没一般。
“姑娘不必担心,先生必然是吉人天相。”归来吟终于在沉默之中,说出了安慰的话来。
这话是说给少挽歌听的,可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的担忧,一样不会少。
“我知道。”少挽歌瞥了他一眼。
她对归来吟,多少是有些不满的,若非是归来吟,少忘尘也不必参与到这般事情中去。虽然她明明知道,这样的一天,迟早会找上门来,不是归来吟,也会是别人,可她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埋怨归来吟。
少忘尘目前的状况的确不大好。
那是一个没有了依托的骨架,游荡在虚无之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思维的滞碍,感知的丧失,都是一切不安全感的来源。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开始问自己,开始在黑暗之中寻找光明。但绝望,如影随形。
骤然,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闪现了一抹微弱之极的亮光,就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号召,听到了他的渴求,忽闪忽闪的,如同在暴雨之中,随时都可能丧命的萤火,只怕下一刻就会毁灭。
但也唯有是这一抹光亮,就好似破开了一道口子,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就像是一个被关在全封闭的房间之中,空气几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