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点点头:“古代没有放大镜,单凭肉眼真的很难分辨,我虽然能细看出这是两个不同的罐子,但这天字罐若是摆在别人书房中不让上手,我肯定会以为是真正的清雍正仿成化斗彩天字龙纹盖罐。”
“李伯伯,您能不能讲一下雍正斗彩的一些特点?”沈愈虚心求教。
李翰林一听乐了,“沈愈你真是长大了,你不嫌我老头子啰嗦,我当然愿意讲给你听。
“清三代的官窑斗彩顶级作品堪与成化斗彩媲美,尤其是雍正朝的斗彩,是继明成化以来的第二个斗彩瓷烧制高峰。
“雍正斗彩不管是从纹饰布局,还是到色彩之搭配以及填彩的工整程度,总体水平相比明代已经有了青出于蓝之势,只是较明成化一朝还是差一些,不过其中的精品已是可以以假乱真。
“原因吗,第一财力足产量高,产量高出精品的几率就大,烧一百个选一个瓶子与烧十个选一个,完全是不一样的。
“第二就是人多,清代制瓷大师,任瓷都督陶官二十多年的唐英,在他所著的《陶冶图说》这样写到,瓷都袤延仅十余里,山环水绕,僻处一隅,以陶来四方商贩,民窑二三百区,工匠人夫不下数十万,藉此食者甚众。
“值得注意的是,唐英并不是乾隆朝才去的瓷都,他于雍正六年就在瓷都御窑厂协理窑物了。
“民窑如此多,官窑自然更好。
“清代瓷都御窑厂与明代不同,御窑厂平时就二三十个人,多是经验丰富的顶级制瓷匠人。
“除了每年必须要烧制的瓷器外,还有一部分是圣旨临时让烧制的,某某时间段要烧什么瓷器了,就去外面雇人来制瓷烧瓷,烧一批瓷器大约需要三百来人,完成这一批瓷器匠人们拿了钱就各回各家。
“这样一来能保证挑选的匠人都是优中选优。
“说到鉴定窍门,这罐子的纹饰艳丽清逸,所填之色彩都在框线之内,甚至规整到让人惊讶的地步,所以我一看就是雍正朝的。
“这跟雍正的性格有很大关系,雍正脾气大,杀伐果决,做事更是精益求精,这样一来下面的人自然不敢糊弄,你给他一个填彩出框的罐子那岂不是自己找死?”
沈愈叹了口气,“可惜这罐子是残器,不敢求是真正的成化斗彩天字罐,换成是雍正仿的整器也可以,这样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实际价值却是跌了太多太多。”
“不不不,这罐子的价值并没有受损。”李翰林说了一句让沈愈很是惊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