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带着血丝的眼珠都在凝视,每一根细长的喉管都在振动,每一条被截断的舌头都在说话。成百上千,成千上万……
——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那痛苦尖锐的声音似乎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啊——!!!”
凌耀听见樊善生突如其来并充满恐惧的惊呼,终于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他。
樊善生正抱着脑袋,仿佛要把眼睛瞪裂一般看着那个熟悉的瓶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皮。
哪怕到今天,他都无法想象,为什么那样一位慈祥智慧的老者,背地里却做着这样血腥肮脏的实验,并将其成为“艺术”,并从中获取“超然的快乐”。
他并不害怕血腥的场面,也不是没有杀过人。
但在地牢里,当他看到活生生的人被当做物品,被其他同类肆意“使用”、“实验”的时候,他却永远无法摆脱那种恶心和恐惧。
难道他们不感到撕裂吗?他们和这些“实验体”、“奴役”之间,也不过隔着一层薄薄的祭司白袍罢了。
当祭司的礼服褪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成为这些“实验体”中的一个呢?
“不是说,这里展示的都是祭司大人们的杰出‘作品’吗?看来樊大人联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啊。”
凌耀摸了摸下巴,语气却带着一种微妙的调侃,
“怎么办呢?我本来还想到里头去看看的来着。不然,樊大人自己留下,我自己进去?”
樊善生当年就是在公共区域被吓得逃了出去,而后再也没有来过地牢。
他没有办法以一人之力反抗整个神王庙的约定俗成;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导师继续进行这样的“实验”都无力阻止。
愤怒和恐惧渐渐一点点被残酷的现实所敲碎,而无法抗争也无法与神王庙割席的他也终于变成了沉默的帮凶,只剩下“眼不见心为静”、“不与之同流合污”这最后的“遮羞布”。
而在他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情绪却又仿佛重新被点燃了一般,甚至愈演愈烈。
他猛地一抬头,看向一脸轻松的凌耀。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那么淡定从容地站在这里,说出这样风轻云淡的话?
难道这家伙就没有一点愤怒,没有一点……
凌耀十指交叉抱成拳,活动着手腕和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他忽然扭过头去,向带路的那小成问道:
“只是瓶瓶罐罐,没什么意思啊。实验区总不可能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