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郭信快步奔到堂下,大声抱拳行礼:“孩儿见过父亲,母亲,二位兄长。”
“我家二郎来了,快进来!”郭威的声音中气十足。
或许是郭信知道郭威浓墨重彩的未来,又或许是父亲二字本身就具有某种力量,每次见到郭威都让郭信略带紧张,在堂下把胸膛又挺了挺,这才迈步走进厅堂。
厅堂内已经齐聚了郭威和郭荣两家——郭荣娶了妻子刘氏后就分出去单住,二人去年还生了个儿子郭谊,眼下正在襁褓之中。
郭威不知是心情太好还是喝了酒的缘故,面色红润异常,打郭信进来后就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光盯着他细细看了数遍,吁了一口长气:“意哥儿竟也长成这样一番大儿郎了。”
郭信不知郭威从何说起,于是转头看向郭荣,却见郭荣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郭信心下不解,只好老实接话:“孩儿幸得有父亲管教,才算长大成人。”
郭威眯着眼瞧瞧郭信,又看看郭侗:“青哥儿意哥儿年岁渐长,只有我是年岁渐老了。”
一旁的张氏笑吟吟地给郭威续上酒:“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郭侗也应和道:“母亲说的是,父亲正值壮年,殿下和整个河东也要依仗父亲操持大计。”
郭威将张氏敬来的酒一杯入肚,仍旧摇头:“岁月催人老。”
郭荣笑道:“父亲这是舍不得意哥儿了。”
郭信闻言一怔,自己又不是闺阁待嫁的小娘,什么叫舍不得自己?
还是郭荣出言解开了郭信心中的疑惑:“意哥儿还不知道,父亲刚许了你们兄弟二人去府中和军中各谋差事。”
郭信闻言当即喜形于色,上午还与郭荣提到从军这事,没想到才过去几个时辰就成了真!
旁边的郭侗也显露出欣喜的神色,朝郭信提醒:“二郎还不快些谢过父亲大哥?”
郭信回过神来,当即朝正首的郭威拜了下来:“孩儿必当奋勇,不坠父亲英名。”
郭威摆摆手:“再多的道理意哥儿也都懂得,阿父只有一点告诉你,那就是万事皆要以家国为重。”
“孩儿一定谨记在心。”郭信肃然抱拳应对,心中却闪过一丝怅惘。
按照原本的历史,自己与郭侗、张氏,甚至那个襁褓中的侄子郭谊,不久的将来都会死在刘家授命的刀下,到头只会剩下郭威郭荣二人独存于世。
郭信面上称是,只在心中暗想:家国为重,为的是谁的家、谁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