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从芙蓉花瓣尖坠落,更深露重,冷雾扑面。
沈妙言裹在软毯里,一手环着他的脖颈,一手擦了擦眼泪。
她望着他的脸,他明明还是那样阴冷的样子,她却觉得,安心温暖得很。
两人回到衡芜院,君天澜把小妙言抱到东隔间的床上。
沈妙言躺着,见他要走,便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
君天澜回过头,她从床上坐起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声音里带着迟疑:“国师,我不怕吃苦,我就怕……你不要我了。”
她望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等一个承诺。
君天澜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团子:“我不会赶你走。”
沈妙言依旧捏着他的衣袖,眨巴着红通通的双眼:“国师,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将来是皇后,所以才对我好的呀?你想当皇帝,是不是?”
这话说的大逆不道,君天澜却并未恼火,只是淡淡笑了一声:“丫头,本座的基业,从不是靠女人打下的。”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他坐在床边,高大的身影被烛火拉得纤长。
他身着黑色绣金龙锦绣长袍,黑金玉冠束发。鬓如刀裁,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狭眸中一片冰冷。
周身的气场虽然强势,却叫人安心。
于是她拉过被子,放心地躺了下去。
她年纪小,在国师府门口守了两天两夜,今天又受到惊吓,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君天澜注视着她的睡颜,狭眸里晦暗不明。
今日皇帝召他入宫,的确是与这小东西有关。
皇帝,要她入宫。
新帝生性多疑,到底是不放心沈国公府还留了个后,生怕她日后长大了,向他寻仇。
可是圣旨已经颁布,若是这丫头忽然死了,那些谏官绝对会以为是他下的手,他的英明便会因此沾上污点。
所以,让沈妙言入宫,随时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是最好的法子。
“朕知道你十年前,曾受过沈国公的恩。她现在活下来,你的恩也算是报了。至于她的将来,便不用你来操心。”
“国师处理朝政辛苦,不值当为了个小东西浪费时间。等到这小东西入了宫,朕便为国师加封异姓王称号,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烛火下,君天澜摩挲着指间的墨绿扳指,盯着沈妙言的睡颜,薄唇似笑非笑。
楚云间玩得一手好权术,明明只是个庶出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