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婷不愿意,不愿意给旁人添麻烦呢……”
“你胡说什么呀!”沈妙言是恩怨分明的人,将她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暖一暖身子,“我等会儿就带你回府,我也懂些药理,煎几服药给你服下,想来还能撑些时日……”
她觉得穆娉婷真是可怜,若一直流落在外也就罢了,好不容易被父亲找回来,却只是叫她去冲喜。
大好的姑娘家,哪有给短命鬼冲喜的道理。
君舒影替两人撑着伞,隔绝了天与地,只剩下这个瘦弱无骨的女子,如被风雨摧残的花儿般,艰难地呼吸。
她的胸脯还有些起伏,闭着双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我怕是不行了……那个人……那个人……你若看见那个人,替我告诉他一声,蒹葭失约,愧疚半生,下一世,下一世,再也……再也不要等我……”
沈妙言瞳眸骤然放大,蒹葭,她就是那个蒹葭?!
穆娉婷咯出大口污血,勉强睁开眼,遥望北方的重重雨幕,蜡黄的小脸上竟绽放出光彩:“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她的眉梢眼角染上艳色,仿佛死亡并不可怕,而是将她从枷锁中解脱。
幼年时,她跟着白鹭哥哥流亡在芦苇岸,尽管贫穷,却过得很开心。
当时约定好了的,约定好了,等他们长大,她就做他的妻子,陪他读书,陪他捕鱼,陪他研究如何治水。
可惜……
所谓亲生父亲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美好。
她还记得她被带走时,她的白鹭哥哥哭着说他会等她,他会等着他的蒹葭回来,他会在芦花绽放时,在水上办一场最美的婚礼,让她成为他的新娘。
两行清泪从穆娉婷眼中滑落,她怔怔凝望北方,她好想,她好想回到他的身边,她好想,成为他的新娘……
君舒影静静注视这出人间戏剧,饶是冷硬如他,都禁不住哀叹一声,造化弄人。
沈妙言低垂着头,刘海儿遮挡住了她的眉眼,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过了良久,就在穆娉婷一点点阖上双眼时,小姑娘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才不会帮你传话,一个字都不会帮你传!”
穆娉婷喘息着,错愕地望向她,却见她抬起头,满脸泪水地怒吼出声:“若有想说的话,你自己去告诉他就是!若想嫁给他,为什么还要等下一世,现在就嫁,马上就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