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君天澜独自坐在书案后。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纤长而孤寂,书桌角落的大象藏香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将这墨黑的夜也晕染出佛殿般的安详。
他仰起头,有些疲惫地靠着椅背,轻轻揉捏眉心。
罢了,罢了
终归,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翌日。
宣王府蓬莱阁,君舒影陪着沈妙言用早膳。
小姑娘自打来到这儿,就没人再逼着她吃蔬菜,更没人规定她的饭量,君舒影向来是她要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她要吃多少就给她吃多少,因此就算是早膳,桌上也是满满的大鱼大肉。
沈妙言抱着只外焦里嫩的金黄炸鸡,啃得不亦乐乎,完全是敞开了肚皮吃。
用完一顿膳,君舒影扫了眼饭桌,夸道:“今儿比前几天多吃了半只炸鸡、半斤酱香牛肉,小妙妙越发厉害了!”
沈妙言舒坦地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拿绣帕擦了擦油光发亮的嘴儿,“我算是看明白了,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快活嘛!该吃吃该喝喝,死的时候,也不至于有所遗憾。”
君舒影深以为然,夸她明事理。
小姑娘伸了个懒腰,也不消食,起身朝寝屋走,“昨晚听你说故事熬得有些晚,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君舒影笑眯眯目送她离开,让侍女进来,将桌上收拾干净,摆了笔墨纸砚,又命人拿来一摞食谱,变着法儿地誊写菜名,好叫大厨做了中午送来。
沈妙言中午起床就能吃饭了,又是好一顿大鱼大肉。
她吃完睡了会儿午觉,再醒来已经接近黄昏。
她如今过得日夜颠倒,一到晚上就越发来劲儿,瞧见今天的晚霞甚是漂亮,起了出去走走的心思,便让侍女替她张罗一套衣裙。
她自打住进蓬莱阁,就只穿宽松舒服的麻纱罩裙,许久不曾穿过正装。
那侍女将一早备下的衣裙拿过来,是套藕粉色对襟纱裙,下摆层层叠叠都是漂亮的织锦纱,摸上去云朵似的又软又轻。
她喜欢得不行,连忙叫侍女帮她换上。
谁知穿了一半儿,竟卡在腰上,穿不进去了!
那侍女满脸尴尬,犹豫半晌,委婉道:“小姐长好了呢!”
沈妙言站在屏风后,小脸渐渐涨成猪肝色,最后实在是被那裙子卡得难受,费劲儿地脱下来,重又套上她那条麻纱罩裙,委屈哒哒地跑到镜子前瞅。
这蓬莱阁没有外人,她因此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