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妙言在镐京城外待的最后一夜。
禅房中点着青纱灯,春夜如水,月光明晃晃地洒落进来,投下许多婆娑花影,越发衬得春夜寂静。
而就在这寂静的夜里,陈嬷嬷弯腰弓背,手里捏着些符纸等物,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禅房的门。
“这里是佛门清净地,老婆子就不信了,难道凤妃夕那死丫头当真能死而复生不成?!”
她低声自言自语,悄悄跨进了门槛。
借着月光,她摸索到青竹床前。
竹床上被褥拱起一团,俨然是有人在睡觉的样子。
陈嬷嬷得意地笑了几声,猛然把手中符纸贴到了上面!
“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快收了这妖怪!”
她念叨着,贴完符纸似乎仍嫌不够,从腰间摸出牛皮水囊,打开塞子,把里面的东西尽数倾倒在了床榻上!
乌红粘稠的液体在干净的褥子上弥漫开,竟赫然是黑狗血!
就在陈嬷嬷准备掀开被褥看个究竟时,一道清泠泠的琴音,陡然自屏风后响起。
春夜的芭蕉,在琴声中舒展开片片碧青长叶。
一盏青纱孤灯,照亮了那扇绘山水屏风。
琴音宛如流水,在长夜中孤寂而又清冷,透着安抚人心的作用,莫名叫人浮躁的心绪,慢慢地沉静下来。
陈嬷嬷呆滞地回头望着屏风,等回过神,忙掀开被褥,果然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屏风后传出说话声:“嬷嬷半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这又贴符纸又泼黑狗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妖物呢。”
沈妙言的嗓音清越如溪水,透着点点寒意,比春夜还要多出三分凉意。
陈嬷嬷咬了咬唇瓣,原本慌乱的心神,在听见这琴曲后,竟慢慢平息下来。
她怕什么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怎会生出落荒而逃之感?!
笑话!
她咳嗽了几声,威严道:“老婆子不过是怕有邪物惊扰了姑娘好梦,因此特意前来为姑娘驱邪。姑娘这般曲解老婆子的好意,可真叫人伤心。”
屏风后传出轻笑声,那琴音慢慢变了。
陈嬷嬷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忙不迭地告了辞,打算离开。
屏风后,麦若望着身着素纱中衣轻抚瑶琴的少女,轻声道:“小姐,就这么放过她吗?那张床都不能睡了!”
沈妙言青丝垂腰,鬓角简单地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