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闻昂热的死讯,路明非的脑子一片混沌。
都没到年底,阎王爷怎么赶着搞业绩了呢?不对,大都是外国人,不归阎王爷管,那这死神咋就这么爱工作呢?有职场压迫就去上帝那告状啊!
路明非心乱如麻,思绪如万千飘零的残叶。
老师死了,凯撒死了,师姐死了,居然连一向无所不能的校长也死了。
下一个又会是谁?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在乎究竟是谁杀了昂热,反正跟龙族脱不了干系,隐隐听见芬格尔他们在大声争吵着什么,似乎从诺玛的黑匣子里调查出是龙类在半路袭击,好像是诺顿的那头龙侍参孙带的头,当然也有人质疑参孙是怎么准确知道昂热一行的踪迹的,反正此刻的秘党群龙无首,若非资质最老的贝奥武夫现身镇场子,恐怕要乱作一团。
吱~
这时,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
穿了纯白T恤、浅粉外套和浅灰运动裤的绘梨衣小心翼翼地钻了进来,见里面的男孩没有睡觉便放开了手脚,把端来的晚餐盘子搁在桌上。
“你很难过,我也难过。”她眨着眼,低低地道。
路明非想挤出一个微笑宽慰一下眼前的女孩,可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一顿抽搐的脸颊跟羊癫疯犯了似的。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绘梨衣瞪大眼睛,闪烁着清澈的光晕,她想了想后又说道,“至少我们还在一起,我会永远陪着你。”
这两句话似是提醒了路明非,他浑身一震,呢喃自语:“未来如何我不知道,至少现在还有绘梨衣,有零,还有两个师兄,我的家乡还没有被摧毁,我还有归处~”
他伸手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卡塞尔学院永远都不会消失。”
门外的拐角,娇小的零倚靠着墙壁,透过门缝看见路明非不再颓丧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远。
绝望滋生的勇气与希望孕育的勇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促使人毁灭,后者却让人焕发新生。
此前的路明非便被绝望所笼罩,他无数次想要献祭出最后的四分之一生命,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本能地强烈抗拒,像是在告诉他,一旦献出便会万劫不复。
可如今,从牛角尖里迂回而出的他,渐渐注意到了此时此刻所拥有的一切,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才是真正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到那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悔恨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