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人不防,出了席,往房门后檐下走来。
平儿留心,忙跟了出去。
晴雯一直留意着凤姐的动静,此时追上平儿,将她推了回去,笑道:“你主子的好日子,她离开,你得留在这照应着点儿,我去照顾二嫂嫂。”
平儿没有推辞,回席上继续坐着。
凤姐走得有些踉跄,晴雯跟在后面,也不着急。
至穿廊下,一个小丫头在那里站着,见凤姐来了,回身就跑。
那丫头正是凤姐屋里的,凤姐起了疑心,忙叫:“站住!”
那丫头先只装听不见,仍然往前跑,只是凤姐一迭连声地叫,只得回来。
凤姐进了穿堂,叫那小丫头也进来,把槅扇关了,命那小丫头子跪了,连声喝问:“我又不是鬼,你见了我,不说规规矩矩站住,怎么倒往前跑?
你与我说实话,不然定叫二门上的小厮来,拿绳子鞭子,将你这眼睛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
那丫头知她素日手段,吓得一行哭,一行求道:“我告诉奶奶,可别说是我说的。
二爷才在房里睡醒了,打发人来瞧奶奶,说才坐席,得好一会儿才来呢。二爷就开了箱子,拿了两块银子,还有两根簪子,两匹缎子,叫我悄悄地送与鲍二的老婆去,叫他进来。
她收了东西,就往咱们屋里来了。二爷叫我来瞧着奶奶,底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凤姐听了,气得浑身发软,忙立起身来,出了穿堂,一迳往家去。
她脚步甚急,只是踉跄得更加厉害。
并未跟她进穿堂的晴雯,却也知道她与小丫头的对话。
见她如此形状,只得上前扶着她:“二嫂子,可是要回家?我扶你。”
凤姐也没有推辞,她现在酒气上头,顾不上别的,一心只想回家捉奸去。
院子里半个人影都不见,四下里静悄悄的,倒真是那起子下流东西偷情的好时机。
凤姐踮起脚,蹑手蹑脚地走至窗前,只听里面有人在说笑。
一个妇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才好呢。”
贾琏道:“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
妇人道:“她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
贾琏道:“如今连平儿她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
凤姐听了,气得浑身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