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啊那天晚上,我也才知道我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郑作阳蓦地抬头看向了方珍璃,女人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一丝苦涩,他实在不忍多看,忙得又低下了头,只是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那时候,我高兴得简直不像样子,我恨不得立时就写信把好消息告诉他,但是又怕扰了他的心绪,他为了那次进京赶考,吃了那么些的苦、奋斗了那么些年,我实在不舍搅扰了他,所以我也就憋着了,不过一想到他再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惊喜兴奋模样,我就更开心了,日日都眉开眼笑地,在后院好好儿养胎,好好儿等他回来。”
“只是我哪里想到,我等到的不是他的惊喜兴奋,而是一纸休书,甚至还有一碗堕胎药,”说到这里,方珍璃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道,“那日若不是那日我爹爹及时赶到,他会生生把那碗堕胎药灌进我的嘴里,他说他金殿中举,他扬名立万,如今他和玲珑公主情投意合,他是要做驸马的人,他往后的人生不愿再与我有任何牵扯,我腹中的孩儿也是他不认的野种,然后他就雄赳赳出了赣南城。”
“他说他和玲珑公主情投意合,那我的那五年又算什么呢?”方珍璃嗤嗤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想不通,所以那晚我悬了梁,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郑作阳喉结上下滑动着,他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到底也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听方珍璃继续倾诉着。
“后来爹爹救下了我,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不知应该感激爹爹,还是应该恨爹爹,爹爹说让我忘了那负心郎,让我为了他和始休好好儿活着,我了听爹爹的话,生下了孩儿,但是日子怎么就那么难过呢?”方珍璃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地砖上,不一会儿就洇湿了一大片,“始休的身子一直没好过,三不五时就要病一场,我觉得真是累极了,每一日都会梦到娘亲和弟弟,我怕极了,怕他们要带走我的始休,后来郑先生你把我和始休接出了赣南,郑先生我嘴上不说,可是我心里对你实在是感恩戴德。”
“其实你和爹爹一早就知道吧?”方珍璃湿润的眼睛盯着郑作阳,“你们一早就知道陈世安想要我的命,想夺走我的孩子,是不是?”
郑作阳看着方珍璃的眼睛,心下实在不忍,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们瞒着我,自然是为了我好,”方珍璃苦笑着,眼泪愈发汹涌了,“可是为什么不能瞒得再好一点儿?为什么不能瞒我一辈子呢?”
郑作阳有些手忙脚乱地取了帕子递给方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