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冷眼看着鹿知岳一脸交错泪痕,还有他前襟刺目的血渍,被杜衡和赵如海簇拥着进了后院。
后院里头人头攒动,多是宁亲王府的仆役小斯,这时候一个个莫不是双眼垂泪,小声呜咽,甫一瞧着鹿知山进了后院,一帮子人乌泱泱地跪地给鹿知山叩头行礼,鹿知山没有理会,大步进了正殿,杜衡忙得吩咐了这帮下人退出后院,别留在后院搅扰。
“王爷,您终于来了,快请净手随微臣进来,这一会儿还要王爷帮衬着好给王妃拔箭呢,”秦律见鹿知山进来,忙的迎过来,也来不及行礼,忙的拉着鹿知山去净手,一边小声道,“王妃伤得极重,拔箭也必然要冒大风险,王爷需有准备。”
鹿知山一边洗着手,一边沉声问秦律:“有多大把握?”
“王爷信任,微臣尽力。”秦律躬身道,一边给鹿知山递上了帕子,他看着鹿知山不住颤抖着的手,想说几句宽慰的话,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穆南枝伤势极重,他现在的压力也大得不得了。
净了手,鹿知山随秦律走进了寝殿,寝殿比外头安静不少,除了雕花大床上俯趴的穆南枝,就只有两个医女在不停为穆南枝擦拭身上的血迹。
鹿知山看着穆南枝身上那件鹅黄的猎装,这时候上头已经被剪开了,露出了一小块后背的肌肤,那上头笔直地插着一根箭,箭头都没入了穆南枝的后背,穆南枝虽人昏死过去,但是却不时咳嗽一声,口里和后背伤口就随着那一声声咳嗽,朝外渗着血,猩红的血把穆南枝的脸衬得惨白如纸,那身耀目的鹅黄猎装,也被鲜血染红,显得更加刺目了。
“囡囡……”鹿知山觉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他一步步机械地走到床前坐下,他伸手抚了抚小孩儿汗湿的额发,他的一颗心都疼得碎成了渣,他不敢去看小孩儿后背的伤口,更不敢看小孩儿惨白的脸,他盯着床头那个硕大的葫芦,只是甫一看到那上面“和合二仙”的图案,他只觉得眼眶热得厉害,他怕自己失态,又忙得挪过了眼,他的喉咙剧烈地滑动了几下,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沉稳,“秦律,现在就给王妃拔箭。”
他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他一进来就看出穆南枝是伤到了肺,若是这么一直拖着不拔箭,由着她这么一直咳血,只会更加凶险,虽然箭伤离心脏只有一寸,但是若一直这么顾及着不敢拔箭,那穆南枝能不能再醒来都是个未知数,拔箭虽凶险,但是只有把箭给拔了出来,才能止血用药。
“是。”秦律舒了口气儿,有鹿知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