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枝抿了口茶,有点儿费劲地措辞道:“静安,我说句怕是会让你不痛快的话,若是太后崩了,你当如何自处?难不成真的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吗?”
静安郡主静默无声,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有点儿迷惘,是啊,难不成真的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吗?
她不信神佛,却也只能跟着太后侍奉佛祖,是出于自保,也是为了寻找一方安宁,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除了侍候佛祖,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尴尬的处境,如今还有太后做靠山,若是没了太后,她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了吧?
穆南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静安郡主的侧脸,半晌才小声道:“静安,你有没有想过回高丽呢?虽然我很是舍不得你,但是却也想让你过的舒坦顺当,回了高丽,你还是公主,我听说你母妃甚得恩宠,高丽皇室自然有你的立足之地,总比留在大荔青灯古佛的强。”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但是我回不去,”静安郡主蓦地苦笑了,她垂着头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凉了,普洱的苦涩却更甚了,她看着那有点儿浑浊的茶汤,缓声道,“康亲王府甫一出事儿了,我就修书一封回高丽,让父皇派人接我回高丽,但是父皇却让我在大荔安分守己,这辈子都别再想回高丽的事儿了。”
穆南枝有点儿气闷:“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不知道你的处境吗?不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他知道,但是他却更知道为了我这么个庶出的公主实在不值当与大荔交涉,反倒不如让我侍奉太后,以博大荔好感,”静安郡主自嘲地笑了,“我从前自诩清高,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自那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不是连我爹娘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吗?又怎么能指望别人高看我一眼?所以我才真的学会了安分守己,也开始静得下心读经书了,好在太后并不严苛。”
“可是,你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着想啊?太后终究不能庇护你一辈子,”穆南枝心酸不已,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静安,你以后搬到我们王府住好不好?”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一怔,穆南枝是自知失言,且不是静安郡主是堂堂从一品郡主,怎么会借住在他人屋檐下?而且静安郡主到底孀居,这样和他们一起住着,难免又要传出许多流言蜚语。
静安郡主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她心里甚是感动,她握住了穆南枝的手,有点儿哽咽道:“安乐,我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答应。”
穆南枝也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