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之前?”周炽也恢复了平静,坐在床沿,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月白的帷幔看。
“久到我都不不清了,”谢伦摇摇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模样,三十大几的人了,可这时候却似是个初坠爱河的少年人一般,他目光澄澈又悠远,似是在回忆过往,半晌,谢伦才轻轻道,“大概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了吧。”
“第一眼?”周炽喃喃道。
“对,就是在南疆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目光就再没离开过他。”谢伦笑了,明媚又灿烂。
周炽看了他一眼,忙得又转过了头,似是再多看一眼,就会被谢伦的笑容给灼伤一般,顿了顿,他沉声问:“那他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也喜欢你很久了吗?”
“不是,虽然我和他同在南疆十二年,但是怕他一直都不记得还有个我呢,”谢伦轻轻道,双手抱膝,将脑袋搁在膝头,这样微风和煦的清晨,对着老友吐露心事,其实是件挺惬意又舒坦的事,谢伦抓了抓头发,一边又继续道,“那时候我也不敢跟他挑明,一则,实在是怕恶心到他,到底我是个男人,这种事军中并不少,但到底算不上正常,我怕他以后躲我远远的,二则,我也实在配不上他,我虽然向来没规矩惯了,在你们面前更是飞扬跋扈惯了,但是每每在他面前,我总自卑得不行,连话都不敢说话,更别说是表白了,所以一直隐忍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要憋着一辈子呢,也做好了憋一辈子的准备了,谁想还真有忍不了的那一日。”
“南疆战败后,他从战功赫赫的龙虎将军,成了含垢忍辱的潦倒武将,年年来京师为阵亡将士讨抚恤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忍气吞声地一家衙门一家衙门地跑,一家府邸一家府邸地求,甚至还在相爷府外下跪,”说到这里,谢伦声音有点儿哑,“寒冬腊月,他就跪在人家门口,打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要跟着他,不管他以后奔个什么前程,我都要陪着他,要是以后他还要来京师讨要抚恤银,不管是赔笑还是下跪,也好有个人能陪他一道忍辱负重。”
周炽侧脸看着谢伦平静的脸,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所以,那年你就求着将军允了你跟着赵将军一道去了库伦那蛮荒之地?”
“是啊,我实在憋不住了,”谢伦含笑道,“好也罢,坏也罢,这辈子就认定了他。”
周炽低着头,闷声问:“那将军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伦含笑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欣慰,“去年底,靖廷写信都告诉了将军,难得的是,将军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