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炽吩咐侍卫在门外把手,一边亲自烹了茶,端到小几上,一边给杜衡倒了茶,一边沉声问道:“不知嗣皇帝可有什么指示?”
“嗣皇帝已经下令封锁先帝驾崩消息的了,但是你知道的,这样的大事儿也不能一直这么封锁着,到底长期戒严皇宫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丧讯最迟只能封锁到月底,”杜衡沉声道,一边又正色道,“国丧从京师传到南疆最多不过半个月,在这之前,得确保结束南疆之战。”
“好,我明白了,”周炽点点头,一边沉声道,“所以在此之前,咱们西南大军务必要战胜暹罗大军才行。”
“正是这个理儿,”杜衡应声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又道,“可是嗣皇帝却不欲对惠郡王隐瞒此事,所以还请兄弟你亲自跑一趟南疆前线,将先帝驾崩一事告知惠郡王,若是惠郡王想回京奔丧,还要劳烦兄弟你留下坐镇指挥作战。”
周炽一怔,颇为惊诧道:“嗣皇帝对惠郡王竟这般厚爱?”
杜衡抿了口茶,看向周炽道:“众皇子里头,难得惠郡王心地最是干净,嗣皇帝一直待他与其他皇子不同。”
“行,我知道了,”周炽点点头,一边起身道,“那我即刻启程,这就赶往南疆前线。”
“好,我也赶着回京,”杜衡也放下茶碗起了身,一边道,“宫中事多,恐有变故,我不在嗣皇帝身边跟着,始终放心不下,就此跟兄弟告别,他日南疆捷报传来,新帝登基,咱们兄弟京师再见!”
“告辞!”周炽也忙得抱拳道。
两人也不嗦,当下就并肩出了府门,路分南北,披着夜色,策马而去。
嘉盛二十八年十月二十四
南疆前线。
周炽赶到前线大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大荔和暹罗已经交战五次了,大荔军已经向前推进两百里,这时候大营在此地扎营休整。
周炽这几天日夜兼程,这时候自是风尘仆仆,外衫都沾着泥水,实在狼狈至极,他把马交给了侍卫,就要进鹿知城的大帐,只是却又顿住了脚,他在帐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大营旁的小河走去,他蹲下来捧了一捧水,正要去洗脸,但是却又蓦地怔住了。
他为什么要洗脸?
为什么不敢就这幅邋遢模样出现在鹿知城的面前?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又凭什么要担心啊?
鹿知城又是他的什么人。
实在是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