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长安。
「这是……长安?」
秦夫人满是震惊错愕不解困惑的语气,成功让离开北地后一直生病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气的秦疏抬起了头。
长安。
小晏儿所在的长安。
哪怕心中知晓如今的长安不会太好,但秦疏还是怀着一份期待。
锦晏心软,瞧不得太多苦难,他希望长安城里没有那么多的死人,这样锦晏便不会那么难受。
至少,应该比沿途所涉那些县乡好一些吧?
可当秦疏凑到车窗前看向外面时,却一眼就看到了一具赤条条的尸体。
死者是一个老人,身上仅有裆部有一些破布遮着,因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那破布到底是老人自己的衣裳还是路人看不下去盖上去的。
老人瘦骨嶙峋,躯体早已僵化,唯独一双半瞎的眼睛还明晃晃地睁着。
死不瞑目。
他在看什么?
看这烂透了满目疮痍的天下?
还是看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高高在上的帝王?
抑或是,看着这早已摇摇欲坠的大厦何时才会倾覆?
或许都有吧。
秦疏这般想着,一双细腻柔软的手挡在了他的眼前,遮住了外面惨无人道的一切。
可他还是看到了老人不远处不知冻死还是饿死的几具尸体,哪怕在这寒冷的冬季,那些人身上也爬满了硕大的蛆虫。
很快,又一只有些冰凉的手伸过来,将阿母温暖的手拂开了。
是他的阿父李聪,此番入长安,阿父要任职的地方便是廷尉府。
秦夫人不解道:「这般惨状,如何能让他看到?」
李聪却道:「正因如此,才要让他看到,让他记住,他才会知道该如何做。」
说罢,他重新揭起了车窗上的帷幕,让秦疏能够更直观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死人。
死人。
死人。
数不清的死人。
或冻死或饿死,或被人打的体无完肤而死。
他们或趴在地上,或深陷血潭,或衣不蔽体,或残缺不全。
各种各样的死状。
各种各样的悲惨。
而走在街道上的行人,要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径直从那些尸体身旁走过,要么就是捂着口鼻嫌弃的避开。
秦疏就这般看了一路。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