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暮春时节,乍暖还寒。
暮色降下后,行人寥寥的长安街巷中,一年轻士人打扮的青年信步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府邸外。
月光时隐时现,隐约可以看到牌匾上有个大大的「周」字。
「拜见周叔父!」
粗粗行了一礼后,不等对面的长者开口,青年便迅速起身,来到了对方身前关切的打量,「叔父身子可好了?」
周进面色青白,看不出一丝血色,但一双眼睛却永远都是那么犀利,他紧紧盯着来人,似是责备也似叹息,「阿行,长安形势复杂,我记得我写过信,让你们尽快撤离长安。」
钟行却替他掖了掖披在身上的大氅,「陛下发怒,朝中大臣尽数受罚,听闻周叔父也在其中,我与大父均放心不下,只好前来一探究竟了。」
不等周剧再说什么,他又道:「今日见到叔父平安无事,我们也就能放心了。」
说罢,他又看向周进,道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叔父,陛下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他在宫中自然也有眼线,只是受天子迁怒,能入殿见到天子的人几乎都遭
受了无妄之灾,死在了宫中。
其他线人虽顶替了前面之人的位子,但陛下遇刺后越发多疑,稍有怀疑便会杀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他下令让那些人暂时远离天子,这样虽保存了实力,可却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了。
天子重伤,到底是有多重?能不能撑到天子将那些毒瘤一般的世家都铲除呢?
从见到钟行的第一眼开始,周进便看出他一身反骨。
发生天子遇袭这样大的事情,一心想要造反的钟行不来打探情报,那他就不是钟行了。
但周进本身便对昏庸无道的天子失望至极,心中又早已有了明主之选,故而毫不隐瞒的将宫里发生的一切事迹都告诉了钟行。
钟行起初没什么反应,当听到那宫人竟然先用袖箭偷袭了天子,而后又趁着混乱之际拿缶砸了天子头时,他不由露出了心虚表情。
周进一眼就察觉到了,「你是想说,一个卑贱的宫人,怎么会有袖箭那样精巧的武器?」
钟行讷讷不敢言。
周进却了然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钟行:「……」
虽然他确实策划过不少刺杀的计划,但时机不对,他那些计划根本就没有实施好,但看周进的反应,显然是认定了这一切都出自他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