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三人送到早已收拾妥当的后花园前院落才转身告辞策马向道政坊郭府驰去。
也无须通报郭府家人径直将他带往公主、驸马居处入了正堂却是无人崔破乃右转向郭暧素日最喜欢的花厅而去果不其然当朝驸马都尉郭大人正一人独坐自斟自饮。
见状崔破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他手中酒盏一饮而尽只是三勒浆那浓烈的气息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只吞进了小半口余数尽皆喷出。
见他如此郭暧那满布疲累愁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也不多话伸手自几旁拎出一个泥封的陶罐出来道:“这可是来自海外的蒲桃酿我费了老大的功夫才从宗正寺里弄出来的倒是便宜了你”
崔破闻言伸手一把抄过揭开泥封一股极淡的醇香传来这香味中绝无大唐所产蒲桃酿中那股去之不掉的辛辣味儿分外诱人。
“老夫人在后宅小憩阿若在陪公主闲聊”郭暧丢过这句话后又是执杯痛饮起来。
崔破也不多说席地而坐后也即自斟自饮直到一罐将尽方才开言说道:“逝者已矣!驸马还是莫要太过于伤悲才是”
“伤悲!我伤个什么悲!我伤悲又有什么用?父皇委曲求全这许多年落下一个懦弱的名声只盼着能够天下升平驾崩之前的最后一刻留下的遗训还是‘天下升平’四字可怜我徒自娶了一个‘升平’却只能天天呆在家中等着、等着永远都是等着!我对不起他老人家呀!”想来他也是郁积已久此番更无别人酒入愁肠后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流泻而出。
崔破心知他这个将门子弟固然是伤悲于先皇的驾崩但在这个引子之下心中更多耿耿于怀的恐怕还是壮志难酬的愤懑只是他这一朝驸马不能授予实职此乃国朝铁律任谁也是无法崔破纵然想劝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也只能沉默着又为他添上一盏酒去。
郭暧顺手接过崔破手中酒盏狂饮而尽后抓起几上银箸放浪形骸的纵酒狂歌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正是当日崔破应他力邀所作的曲词。
初时的高歌他还是满脸的慷慨之色只是一到“半卷红旗临易水”之后声线却是越来越低及至到了“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两句最是激昂的词句反而渐转无声片刻之后这个终年都是满脸笑意的驸马大人竟是蓦然俯案痛哭起来。
崔破无奈一叹又为他添了一盏酒后悄声退出花厅来到正堂廊下茫茫然看着云卷云舒的天空愣愣出神。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