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崔破起身正容答道他自然知道这位“立身谨慎言行恣肆”的驸马爷今日能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殊为不易若非对自己极为关切断然不会如此。不免心下后悔当初至晋州赴任、以至出使吐蕃时没能来好好的请教这位大智若愚的妻叔一番如此也不至于想当然的肆意而为徒使现在的自己如此被动新皇尚未登基便对自己起了疑忌之心。
不过若非出使吐蕃回程时吃座师杨炎“不赏之功”的惊吓更有在族伯宅中书房的那一番遭遇怀着火炭儿一般的心思要匡扶社稷的自己真能听得进这话吗?一想到这个答案崔破微微摇头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
前世之时他只不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年青学子做人失败到要去“自我处理”;来到后世也不过在偏远小州呆了短短数年时间却陡然之间入了这天下间最为复杂的官场更是要运用全然不熟悉的权谋之术去完成一个如此宏大的理想这于他实在是太艰难了些这情形就譬如一个年仅十来岁的孩子舞起一柄数十上百斤重的青龙偃月刀要去攻城破关一般虽其志可嘉然则稍有不虞换回的即是被重刀压死的结局反而徒惹笑柄罢了。纵使预知历史的走向使他在这个特定的时代有了成为“先知、领路人”的可能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极其微少的“先知”们能迸出耀眼的光辉以外更多留下的全是令人扼腕叹息的淋漓鲜血。“先知”们怀着满腔的怜悯要去拯救他们眼中迷途的羔羊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肆意的对“疯子”的嘲笑和漫骂他们会躺在精致的行刑台上在羔羊们响彻寰宇的欢呼声中睁开一双无辜而迷茫的眼眸华丽的死去。在数十年、甚或是数百年后的会有人重新去现他们而后留下这样的声声叹息:“他越了自己的时代所以他死亡;他越了自己的时代所以他伟大!”而这满是讽刺意味的叹息将是先知们最好的注脚和墓志铭。成为先知的可能与实现先知的事业之间的距离就象靠炼丹要整出火药一般总需要一百次一千次的爆炸才能整出这个改变了历史进程的伟大明。然而人们在赞颂这个它的伟大的时候又有几人能透过这淡淡的硝烟去怀想那些被爆炸的鼎炉轰击的残缺不全的躯体……?
在来长安一年之后在这大唐贞元时代刚刚来临的时刻在这个华丽幽静的书房诸般因素的交融使大唐新任工部员外郎崔破大人开始了他后世今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思。历史太过于厚重在他千年奔涌不息的过程中在庞大的惯性下在无数个“假如”的叹息声中其实它早已形成了自己特定的流向诚如老子《道德经》中所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驺狗”天地绝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偏爱历史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