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种种菜养养鸡,带着媳妇去石圪节公社找胡德禄弄个时兴的发型,就已经足够。
更加广阔的天地属于少平这种一直都被困在双水村的人。
家庭的负担有时候就是容易压垮人的嵴梁,所幸现在有陆泽给扛了起来。
少平点了点头,正声道:“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之前的少平想着上两年学就回家帮着家里挣工分,家里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有数,但眼下原本烂糟的家忽然变得好了起来,少平心里又惊又喜。
陆泽促狭笑了笑:“最好跟着你那位田晓霞一块上大学。”
少平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
“咳咳,哥,咱爸哪去了?”
陆泽道:“去二爸那里了。”
“二爸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
孙玉厚进了自己以前住的那个院落,望着这里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想着眼下住的新窑洞,他心里一阵恍忽,仿佛这变幻的一切就都是在跟做梦一样。
只是当他看见玉亭两口子把这院地方住的跟那绝户的人家院子一般的败落,连墙倒塌了都不管,石头垒成的茅坑倒塌大半都不带修缮,孙玉厚恨得直咬牙。
“两个懒汉!什么为了工作,都是胡球的借口!”
“好好的家弄得跟猪圈一样。”
进了玉亭家的门,窑里黑咕隆冬,弥漫着湿柴烧出的死烟,呛得他咳嗽起来。
“哥,来哩!”
“快坐快坐。”
孙玉厚摆了摆手:“我还是站着吧。”
“你今儿找我来是啥事儿嘛?干啥不上家里去?”
孙玉亭神情有些尴尬。
虽说如今少安把家里的窑洞整的亮堂华丽,但他孙玉亭更喜欢的还是自己这样的狗窝,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觉得少安现在的行为隐隐的似乎是在走可恶的资本主义道路。
所以每次有事情的时候都不敢上门去,珍爱自身羽毛的玉亭格外在意外面的闲话。
他虽说物质生活不丰富,但好歹思想觉悟是杠杠的!
“哥,这少安跟润叶的事情应该摆上台面好好提提了吧?”
“最近我看少安娃又上了报纸,好像这个还有什么报社来采访,我觉得这有点太过了点,过于招摇了些,咱们家啥时候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这万一要是被人说闲话,我这个村里干部很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