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坐在最靠门的位子上,显然他属于来晚了的人,不断有人低头从门里进来,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但他一点都不介意,只是笑笑,别人居然也没注意到市长的存在。市长好像是独自一人,与他同桌的人都没和他搭话,他一个人喝着咖啡,脸上很安静,悠然自得的,与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作报告的他有些不一样。
他的脑子有些糊涂了,难道市长也失眠了?也许他们白天工作太忙了?或许是微服私访探察民情?哪有半夜里出来暗访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不敢再看别人了,只能自己闷头喝着咖啡。
咖啡馆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许多人站着喝着咖啡,过道和走廊里也全挤满了人,几乎没有一点可以活动的空间了。虽然他们都秩序井然,但狭小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人们呼出的气,非常浑浊,令人窒息的感觉,虽然开着空调,却一点用都没有,他的后背流下了许多汗。但人们似乎对此不以为然,对炎热和浑浊的空气有着很强的忍耐力,平静安详地喝着咖啡或轻声地谈天说地。
忽然之间,在拥挤的咖啡馆里,有人叫了一声:"戏,开始了。"
那声音不太响,但却非常有穿透力,咖啡馆里所有的人都听清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大约40岁的男人,他没有看到男人到底是谁,只是从拥挤的人丛里发出的。
"戏,开始了。"那个男人又叫了一声。
咖啡馆里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甚至包括音响里反复播放的女高音。然后,人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他们走得不紧不慢,虽然拥挤,但却没有乱,依次鱼贯地走出了咖啡馆的门。第一个走出去的,自然就是坐得最靠门的市长,然后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他的经理,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最后,是他身边的中年人和少年,大约10分钟以后,整个咖啡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眼前是空空荡荡的,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地上也很干净,所有的桌椅都还在原地,桌上的咖啡杯们还在冒着热气,就像是等待着主人的啜饮一样,烛火也依旧燃着,只是不再摇晃了,总之没有那种常见的散场后的一片狼藉。刚才的热闹与人丛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一个大房间里,瞬间空旷起来的感觉其实是很糟糕的。他的心里就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样,变得空荡了起来,潮湿而又泥泞,这让他的心跳加速,他的手有些抖,放下了杯子。再看看窗外夜色中的街道,还是有许多脚步在人行道上匆匆而过,他突然有些害怕。他有了一种被人们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