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那个光点却反而是在迅速湮灭中。
那个光点已经缩得极小了,再小,都要彻底灭除形迹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个光点的牵引,以至于其余三个光点虽然是在不停壮大,却每每要在壮大到一定程度时,又泄露出缕缕气息,投向那个即将湮灭的光点。
城隍爷用手梳理胡须,一边轻轻地捋,缓缓为自己抚痛,一边呵呵笑了:“天地大变,逢魔时刻,虽是如此,可人间代有天骄出,四大泉眼喷发点,如今已被拔除一处,幻冥城……你欲覆盖人间,当真可行?”
虚空中没有声音应答他。
只有剧烈旋转的星云,忽然迸发出数不清的混乱呢喃,连带着,那些飞落的光雨也越发劲疾起来。
无形的波动冲击而来,像是在瞬间具象成了一头法天象地的恐怖巨兽,巨兽无声嘶吼——吼!
虚空中的城隍爷陡然变脸,他骂了声:“杀贼!变!”
说话间,他手上的玉如意一个旋转,顷刻,如意脱手飞天,迎风见长,一个刹那,便大如穹庐!
虚无世界中的动荡外界无人知晓,但行走在外的宋辞晚却分明见到,那些天空中,向虚无处飘飞的无形之气,似乎是在瞬间有了一个暴涨。
她路过一户人家,听闻那院墙之内传出了男女主人的互相责骂声。
男主人说:“都是你这个蠢物,说了明日晨起我要穿这件锦衣去街坊拜年,你倒好,这衣裳后头破了个口子你都不说,还偷偷给我缝起来,哪有大年初一穿补丁衣裳的?你这是准备让我倒霉一年?”
女主人尖声怒道:“陈老二,就老娘好骂是吧?这衣裳是怎么破的你怎就不说了?还不是你那个好姐姐,粗手粗脚还非说要摸摸这衣裳的好料子,结果就给后腰那儿刮破了!”
“大过年的,我不想一家人闹出难堪,硬生生给她瞒下了这事儿。我自己再悄悄将衣裳补了,我不是为你们一家好?你倒好,张口就骂我,你不是人啊!”
说着说着,女主人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男主人,男主人大声说:“那你也不该悄悄缝,悄悄缝了还不告诉我,说一声有那么难?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家的吗?混账,你居然还敢打你男人!”
“说!你白日里对着过路那个少年笑,是不是看上人家年轻,生了二心了?”
女主人顿时一声嚎:“不是人啊,陈二蔫,你是个畜生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有这样往自己婆娘身上泼脏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