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嘴角那一丝微妙笑容,老道却偏偏什么也没做。
所以,他到底图什么?
天上白云低垂,绝巅之上仙雾翻滚。
宋辞晚便在某一片巨大白云自身旁掠过时忽然睁眼。
她抬手,抓过了一片云。
有一小片白云自大片的白云上被撕裂了下来,拖曳着散碎的长尾缭绕在她指间,好似一朵蓬松俏皮的棉花糖。
对面的老道笑了,他道:“祝贺小友,小友,你悟了什么?”
宋辞晚指间拖着这朵小云,另一只手的五指从中轻轻点过。
而后,她放开了拖拽小云的动作。
没有了她的拖拽,这朵小云只在片刻便自行化作团团气雾,而后飘散在了四周的仙雾间。
但小云其实又并未真正消失,因为它虽飘散在仙雾间,但仙雾漂浮升腾时,显然又会自然而然地聚集升空。
最后,它们在空中,又重新变成了一片云。
或许这片云不再是曾经那片云,但它们总归是回去了。
宋辞晚道:“野鹤闲云,何非法相。清风明月,亦是色尘。人间山河转,万物终归尘,前辈,你说修行为何?”
她反将问题又抛给了老道。
老道呵呵一笑说:“此题老道一生也曾自问无数次,而不同时候,我亦有不同答案。”
他的拂尘在身前轻轻扫过,尘丝拂过了他面前的茶水,茶水跃成一线,入他喉中。
老道饮茶,但他又好像只是单纯饮茶,并没有因为饮茶而进入顿悟。
或许这七悟茶老道曾经喝过无数遍,因而早就超出了一生顿悟七次的极限,所以他才没有如宋辞晚一般在此时此刻当场顿悟。
老道说:“少年时,心意简单,以为修行只为神仙之力。做得神仙,法力无边,天下虽大,我自逍遥,岂不畅快?
中年时,看过人间山河,百姓疾苦,见过天下乱战,群魔乱世,不怕小友笑话,老道彼时的确心怀天下,因而一心只想为世间百姓谋一条生民之路!”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微微有了变化。
仿佛无端低沉了些许,他脸上的笑容亦变得浅淡,继而他叹息一声道:“可是如今近千年过去,吾已老朽,却忽然发现,即便成为真仙,此一生汲汲营营,或也终将虚空一场。”
他的目光灼灼定在宋辞晚身上。
又问:“小友,你方才顿悟,可有窥看天机?可知人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