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犹如一柄利刃,刺中杨夫子的胸膛。 杨夫子俏脸一白,全身微颤。右手下意识地扶住了桌子,仿佛借此才能稳住自己。 “这几年来,杨夫子在莲池书院里教导学生,人人尊敬。在莲池书院,杨夫子有了尊严和骄傲。” “可这份尊严骄傲,到了江家人面前,便立刻消散殆尽。” “在他们面前,夫子永远是饱受欺凌忍气吞声的江家儿媳。” 素来善解人意的谢明曦,今日却格外犀利尖锐,字字句句都说中了杨夫子的痛处:“杨夫子,你真的甘心吗?” 杨夫子全身又是一颤,鼻子泛酸,目中闪出水光。 脑海中忽地闪现出数日前回江家的一幕。 …… 她捧上辛苦积攒的二十两银子,轻声恳求:“二十两银子我送回来了,我想见凝雪一面。” 江老太太一把抢过银子,一张老脸上露出快意的冷笑:“呸!上回我去书院找你,你的学生羞辱我,你竟一声不吭。” “想见凝雪,你是做梦!” 江老太太掂了掂厚实的银子,又不屑地说道:“你在书院里果然有姘头,让你拿二十两银子,你便拿了出来。” 她又惊又怒:“这是我私下教导学生赚来的银子,干干净净。你休要这般羞辱我!” 江老太太没料到她会顶嘴,顿时恼怒不已:“好你个杨巧娘!现在真是翅膀硬了,竟敢和我顶嘴!我告诉你,下个月给我拿三十两银子回来。不然,你别想见凝雪。” 站在一旁的妯娌两个,一起用贪婪的目光看着银子,然后又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着:“生的美貌,就是好啊!半老徐娘,也有人肯沾。” “可不是么?躺下便能赚银子!” 一句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一团团汹涌的怒火,在胸膛里不停涌动,似要化为火焰,冲出胸膛。 她怎么能甘心任人羞辱? 怎么能甘心一直这样下去? 怎么能甘心和女儿离心,被女儿误解?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 “这世上,没有谁生来低人一等!也没有人愿意永远为人所逼迫!”谢明曦说了下去:“夫子疼惜女儿之心,令人动容。” “可惜,江小姐并不感念夫子的辛苦。” “再这样下去,夫子只会和江小姐渐行渐远。” “我想,夫子一定不愿这等情形发生。趁着江小姐尚未及笄,江家人还没来得及为江小姐定亲,杨夫子还是想法子将她带出江家才是。” “江小姐生得一副好相貌,江家人若贪图金银,说不定会为了索取高额金银,将她卖为妾室……” 杨夫子听得不寒而栗,脱口而出道:“凝雪是江家的血脉,他们岂能狠心至此!” 谢明曦神色淡淡:“财帛动人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