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接下来的话,也没那么难以出口了。 “我没舍不得他,就是觉得生活中忽然少了什么似的。”谢明曦的心思素来藏得颇深,令人难以揣度。今日难得张口倾诉。 顾山长听得哑然失笑:“别说你,便是我都有些不习惯。” 在顾山长明亮了然的目光下,谢明曦脸孔有些发烫。 这等羞窘的小女儿情态,发生在自己身上,着实少见。谢明曦暗暗自嘲地一笑。 坦诚了心思之后,这份羞窘也随之散去。 谢明曦定定神,转移话题:“我昨日晚上已和父亲祖父说过,从今日起,我便在书院住下。每到休沐再回谢府。” 十日休沐一回。也就是每隔十日回一次谢府。 顾山长略一点头。 谢明曦又道:“我已应了一众同窗,要连着请她们去鼎香楼吃七日酒席,权当是代七皇子向她们赔礼。” 这些淘气包! 顾山长想绷起脸,目中已漾开笑意。张口便是:“既是赔礼,也该将几位夫子一并请去赴宴才对。” 谢明曦:“……” 还有这般坑弟子的师父? 看着谢明曦哑口无言的样子,顾山长开怀一笑。 …… 散学后,众少女一起去了鼎香楼。 一同前去的,还有顾山长和几位夫子。 董翰林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堆年轻美丽的少女和姿容出众的女夫子中,董翰林那张蓄着美髥的老脸格外醒目。犹如鲜花丛中冒出一根狗尾巴草。 谢明曦张口相邀的时候,本以为董翰林会推辞。万万没料到董翰林一口便应了下来……来之前,还被林微微嘀咕了几句:“我们在一起饮宴,董夫子一个男子身在其中,多有不便。” 谢明曦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我是出于礼貌说一声,谁知道他竟不推辞?” 谢明曦特意定了鼎香楼里最大的雅间。雅间里摆了两席,上席由顾山长和几位夫子入座,少女们则坐了另一席。 鼎香楼里菜肴精美不必细说,自酿的美味果酒,恬淡适口。最适宜女子们饮宴之用。 谢明曦特意点了一壶酒,送到了董翰林面前。 董翰林最喜饮酒,接了酒壶,冲谢明曦笑得格外灿烂明媚。一张老脸比平日多了几分活力光彩:“我不惯喝果酒,正要张口,没想到你已想到了。” 这等热闹的场合,平日不太顺眼的董翰林,看着也多了几分可爱。 谢明曦抿唇一笑:“董夫子尽情饮酒,若不够,再让人上一壶便是。” 董翰林喜动颜色,连连笑道:“好好好!” 让人不得不怀疑,董翰林厚着脸皮一同前来,就是为了喝酒。 …… 谢明曦和一众同窗久别重逢,心情极佳。 未等众人闹腾,谢明曦已主动起身,端起斟满了果酒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