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 淮南王久病在身,淮南王世子平日除了上朝之外,便留在府中伺疾,很少出外走动。 盛渲在兵部谋了差事,官职颇低。不过,因四皇子领着兵部,盛渲一心追随四皇子。在兵部倒是如鱼得水。 此时,盛渲和淮南王世子都在淮南王床榻边。 淮南王面色暗黄,透出久病未愈的虚弱老迈。不过,一双眼依旧深沉锐利。 那双深沉锐利的眼,如刀锋一般刮过淮南王世子的脸。 年已四旬的淮南王世子反射性地瑟缩一回。 淮南王目中闪过怒气:“我叮嘱过多少回。让你戒骄戒躁,沉稳行事,别胡乱出手招惹谢家。你当面答应得爽快,一转脸就将我的话抛诸脑后!” “谢明曦及笄当日,穆方在宴席上出言刁难谢钧。结果刁难不成,反被七皇子无情嘲讽,丢人现眼!” “你个孽障!真当别人像你一样,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吗?穆方这一张口,谁能猜不出和我们淮南王府有关联?” 淮南王越骂越怒,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碗,便扔了出去。 淮南王世子连躲也不敢躲,任凭茶碗直直地砸中胳膊。然后咣当落了地。 褐色的茶水溅落,衣袍顿时湿了一片。 “今非昔比!这四个字,还用我教你吗?”淮南王咬牙切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不缩着脖子做人,还要送把柄给谢家。你脑子里装得都是水吗!” 淮南王世子被骂得面如土灰,心里颇为委屈,少不得为自己辩解几句:“我就是暗中让人递话给穆方,让他给谢家添添堵而已。” 谁能想到,那一日盛鸿正好也在,当众给了穆方难堪? …… 穆方是正经的三品朝堂官员,执掌鸿胪寺,平日所到之处颇受人敬重。结果,前日在谢家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心里岂有不怒之理。 怪不到谢家,没能耐和七皇子较劲,自然就怪始作俑者了。 盛渲昨日去穆家赔礼,枯坐了半日才见到岳父的面。 穆方冷着脸对盛渲说道:“……梓淇嫁了给你,我们穆家和淮南王府是正经的姻亲。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不过,这等当面打探别人家事的举动,委实不是君子所为。” “你回府去,代我向淮南王告罪一声。以后再有此类事,恕我不便‘相助’。” 提都没提淮南王世子一句。可见穆方对这个冲动蠢钝的亲家是何等不满! 盛渲拉下脸来陪笑道歉:“请岳父大人息怒。小婿回去之后,一定会将岳父大人之意告诉祖父。也请岳父大人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了。” 穆方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连晚饭也没留,便打发盛渲离开。 盛渲在穆家碰了一鼻子灰。 病中的淮南王,从盛渲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焉有不怒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