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自登基之日起,便有了削藩的计划。 不过,他十分沉得住气,并未冒失躁进。登基后先用了几年时间,安定朝堂,收拢朝臣,扶持亲信。如今他已彻底坐稳了龙椅,才开始磨刀霍霍向藩王。 陆迟赵奇陈湛,皆是削藩大计的坚定支持者。 朝中老臣众多,老臣们的好处颇多,经验老到,持重沉稳,行事稳妥。不过,老臣们也有了属于老年人的暮气和贪恋安稳的心态。 简而言之,官场老油子,得过且过者居多。没几个乐意冲锋陷阵和藩王们较劲争斗,更无人敢背负“藩王内乱国朝不宁”的恶名。 幸好还有陆迟他们。年轻力胜,有热血有干劲。 正因为彼此志同道合,所以,彼此间的友情更胜过君臣之情。 在人前,三人对天子毕恭毕敬,从不肆意。到了私下里嘛,那就言谈说笑不拘了。 说笑几句后,四人很快低声商议起了正事。 这一商议,就是一个下午。待到傍晚时分,正事商议得差不多了,陆迟等人才告退离开移清殿。 盛鸿亲自送三人到了移清殿外。 夕阳西沉,天际被一片红霞晕染。 盛鸿这才惊觉天色不早了,立刻叫来魏公公:“阿萝从书院回来了没有?” 魏公公笑着答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在半个时辰前就接阿萝公主和顾山长回宫了。奴才不敢惊扰皇上和几位大人议事,未敢进来禀报。” 身为天子,整日有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哪里有空闲时时陪伴在妻子女儿身边? 盛鸿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也没责怪魏公公自作主张,起身便去了椒房殿。 …… 刚踏入椒房殿正殿的门槛,阿萝清脆悦耳舒朗的笑声便传进盛鸿耳中。映入眼帘的,是无比温馨的一幕。 谢明曦拉着阿萝的手,顾山长含笑立在一旁,小小的谢子衿乖乖站在阿萝的另一侧,仰着小脸听阿萝说话:“……莲池书院里有很多学生,一个个同窗都很出色优秀……” 盛鸿舒展眉头,笑着喊了一声:“阿萝!” 阿萝听到声音,欢喜地转身迎了过来:“父皇!” 盛鸿迅速打量阿萝一眼。阿萝今日第一天去莲池书院,显然适应良好。小脸上满是飞扬的神采,宛如一只离了巢自由飞翔的小鸟一般惬意自得。 “阿萝,你第一天进莲池书院读书,感觉如何?”盛鸿明知故问。 果然,阿萝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感觉好极了。今日来给我们授课的是季夫子。听母后说,季夫子当年也是母后和父皇的算学夫子。” “季夫子如今是书院的山长,平日已经极少授课。今年特意来教导新生算学,有大半都是为了我呢!” “我们今年新生共有二十人,她们一力推举我做了舍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