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贵喜这个像幽灵一般的走山人,终究还是如他所愿魂归大山。
不必检查,仅是从尸体的样子和周围的痕迹就能判断出他的死因:一次严重的摔伤让他不能动弹,他的左边大腿骨折、左手胫骨骨折,可能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但是因为尸体已经变质无法判断。在林子里,有一长条他爬过的痕迹,里面有明显的摊状血迹,他是受伤后爬到那棵树下的。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肖正平站在原地看着邓贵喜的姿态,心想他大概是跟自己一样看到了这边的日出,于是不顾剧痛爬到这里,最后在阳光中逝去。
杨勇带着人沿着痕迹向后寻找,最后在一处陡峭的山坡旁找到邓贵喜散落的遗物,他那杆火铳还挂在山腰间的一个石头棱角上。
一圈查看下来,并没有发现其他痕迹,杨勇就招呼人打算抬尸体。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看得出来,几个民警都不想抬。
就在他们不情不愿走上前时,肖正平抬起手来说了一声“等一等”。
“杨所长,非要搬吗?”肖正平问道。
“不搬怎么行,必须得确定死因啊,另外还有很多手续要办。”
“杨所长,死因已经很清楚了。喜儿叔这一辈子有一大半时间都住在山上,他也没亲人,要不,咱们就把他留在山里吧。”
“这怎么行!”
“你听我说,这样把人搬出去,吃力不说,就是搬出去,人也搬烂了。我不想让村里人看见喜儿叔那副样子。现在可以确定不是有人害他,那咱们就当没找到他,让他安安心心住在山里。”
此话一出,几个民警纷纷点头。
肖正平又问那几个村里人,“咱们几个都算是跟喜儿叔走得比较近的人,你们觉得这么干行不行?”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也点头道:“喜儿叔虽然邋里邋遢的,可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肯定不希望村里人见他这个样子的。”
其中一人对杨勇说道:“杨所长,我觉得平子的办法能行,咱们出去后就说没找到,以后也啥都不说,没人知道的。”
另外一人又补充道:“喜儿叔向来独来独往,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这里也合他心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杨勇总算动心了,“那咱们可说好了,尸体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要不然我这所长可就干到头啦!”
于是几个人又赌咒发誓,保证绝不往外说。
就这样,原本搬尸体的举动变成挖坑。